我不想读博,我只想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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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深夜,基友发来邀请,想继续圆我们约定好了的人文博士梦想。

我调侃的说:我现在不想读博,我只想搞钱。

基友故作生气,说我放她鸽子,在对话框中扬长而去,我则坐在桌前,笑了起来。朋友,我已经没有什么学术梦,更不指望文学能带给我宽裕的物质生活,我忍受不了以“博士”名义的贫穷,我如今世俗物质,只想搞钱。

从一开始,或许我就注定要来搞钱,只是中途我被文学这个混蛋迷的神魂颠倒,耽误了我的正业。现在及时醒悟,朋友你要为我高兴。

我依旧爱文学。但它是一个非常主观化的东西,只要你能看书,你能思考,你就能读文学。文学科目又那么轻易上手,自学便可网罗百家之言,注入自己的见解,在自己笔下,你就是统领者,这种操控欲实在是如醉如痴。

我(不幸)念的文学,多数是因为我喜欢文字,但有段时间我非常讨厌它。那时在老师的引导下,我们没日没夜的阅读作家们笔下的人世苦难:战争,贫富差距,全球化,人性的阴暗,非洲的贫苦与难民。我们孜孜不倦的讨论着,刻意去了解这个世界上更艰难的活法。但它除了让我难受之外,似乎未曾改变这个世界丝毫。它像一种喋喋不休的抱怨,但只是抱怨,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钱,你能做什么?你能解决问题,你能积极行动。当然我并不是说因此文学就一无是处,不是的。只是我无法忍受自己的这份熟知世间疾苦但无力改观的困境。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解决,那我也将是疾苦中的一部分了。

念到文学博士,起初是因为我写了一篇关于西译中的翻译方法的思考,由此我对翻译产生了一些兴趣。之后阴差阳错,开始了博士学位。也许当时,我的潜意识是想要逃避就业压力的,我那个愚钝的自我乐于用看似逼格很高的“博士”头衔来包装自己,说出去简直虚荣心暴涨,之后才开始了冗长的进退两难的噩梦。

是要念书还是要工作?念书之后将从事怎样的工作?放弃手头的工作去念书,得到的回报对得起这份放弃吗?放弃念书,自己会不会抱憾终身?

除去资金和谋生压力,人文博士本身,就是一个困境:论文不管怎样都逃脱不了教条的学术形式,庞杂的书目和乏味的引证,常常令人昏昏欲睡。人文博士,跟其他学科博士比起来又颇受挤压,学院并不愿意将资金投入到人文院系,甚至已经承诺好的奖学金都会临时取消。说来也尴尬,人文博士自己也要认命,因为我们的确提供不出什么实用性成果。你要问一个别的学科的博士:“你是人文博士?”他大概会翻脸,会说:“你才是人文博士,你们全家都是人文博士!”

这么说,我也许在自嘲,但走出去看看,文科生的变现率和回报率实在太低。身边的许多文学硕士生多半从事教师工作,拿着并不多的报酬。如果这是我们的教师理想,那无可厚非,而且令人尊敬,但多数人似乎愤愤不平:教师这份工作所获得的报酬远不及这么多年我们投入的时间和资本。我们真的为此获得成长吗?我心存疑惑。《新京报书评周刊》有一篇文章一语道破:

“若果说读博士是为着激发研究的兴趣,以期获得突破前人的学术成果,那么在今天,它则承载了太多重负,也缺乏一种将日常生活与研究相互碰撞和激荡的连结。某种意义上,它甚至是反智主义的——因为由此训练出的学院话语体系,阻碍了我们与不同阶层的人交流;它所赋予我们智识和身份上的优越感,也令我们害怕失败,害怕冒险,这最终是具有破坏性的劣势,也是不利于真正的成长。”

(摘自 董牧孜 “这一波文科博士经历着最真实的丧。念书还是工作?”)

后来我才知道,文学不是用来解决苦难的,文学是为了让你不变成苦难。

2018-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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