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缸里的大乾坤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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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有些闷热，虽然已是秋天，并且刚下过了一小阵雨。给周周讲好了作文，他在修改，我在沙发上发呆。无意中发现，鱼缸里很安静，那哗啦啦追逐的声音呢？跟白天的状态不一样，原来晚上鱼也是会休息的:沉入缸底，挤作一团，一动不动或缓慢游着。

      这缸鱼是两周前从吴江买回来的，共十三条，除了一条稍大些，其他的都差不多的个头。自然，那只最大的鱼就成了它们的头儿，小鱼们一天到晚跟在它后面游来游去。时而上浮，去啄食那几棵水葫芦的根，那根须一日比一日秃了；时而下潜，在贝壳间寻寻觅觅，把一堆贝壳从这头推到那头，又从那头推到这头，乐此不疲，似乎那贝壳底下有无尽的宝藏，怕一个不小心就给错过了；时而围着它们头儿打转转，谁都想离头儿近一些。

      这缸鱼的世界，很单纯，远没有上一缸那么有趣，那么变幻莫测。

      上一缸鱼是从朋友家捞来的，个头较大的金鱼，加上后来买的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金鱼。虽然都是金鱼，却是有差别的。有尾巴形状、长短不同的；有眼睛大小、凹凸不同的；有鱼鳍的位置、数量不同的等等。可能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存在着防备的陌生，因此它们的相处要复杂多了。原来小小的鱼缸里也有大乾坤。

      从朋友家捞来的几条明显比后来买的个头大，而最大的那条只剩下半条尾巴，至于它另一半尾巴是怎么没的，就不得而知了。它游得很慢，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任凭鱼群怎么在它身边追逐互殴，它仍然淡定从容，不慌不忙。

      先入驻鱼缸的几条明显有先来者为主的姿态，处处追赶着后来的鱼，或单打独斗，或群而功之。后来者也不是好惹的主，尽管个头上略逊一些，但也是有击必还，有来必往。这样一来，鱼缸里自然天天有好戏看了。

        后来发现，它们的磨合期慢慢地快过去了，相处的似乎融洽许多。这时我注意到，有一条体态优雅，通体金黄，游起来不疾不徐，有种皇妃般的尊贵，其他鱼大都不会在它跟前放肆；几条身形瘦长，颜色偏白些的鱼总是到处惹是生非，唯恐鱼缸不乱；最小的那条，人家都不理它，它却天天上串下跳，不是去啄这条的尾巴，就是去啄那条的鳍，奇怪的是这些大家伙们对它都不反击，不知是对它不屑一顾，还是对它有意包容，就像一个家族里的族人们维护着他们的后辈。

      后来，那条最大的只剩半条尾巴的鱼，开始被其他鱼欺负，你咬一口，他啄一下，他的反击却总是慢半拍，有时候甚至一动不动。我想，之前大家之所以不惹它，是因为惧怕它的大块头，之后发现他原来是好欺负的，于是它的鳞片时常被扒下来。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大憨？

      有一次儿子把湖里捞来十来条小小的鱼，把它们放进鱼缸里，瞬间把刚倾于平静的鱼缸掀起波澜。没几分钟，湖里捞来的小鱼便所剩无几。可是有一条却勇敢无比，面对比它大十几倍的攻击者极力反抗，甚至反守为功，把大金鱼啄得落荒而逃。一味退让只会使对方得寸进尺，原来鱼也是欺软怕硬的啊。第二天早晨，鱼缸底部散落着鱼尾鱼骨，只有那条勇敢的小鱼安然无恙。

        那段时间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鱼，一直想写一写鱼缸里的大乾坤，却迟迟没有动笔。不曾想，在一个夏夜里它们全体覆没，不知何故，让我难过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