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第十三卷 第八章 转轮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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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平等殿护法“陆务观”像个文人,那么转轮殿护法“薛平阳”则像个将军,只是让孤霄不解的是,这位将军身上为什么没有丝毫杀气与战意?

见孤霄与沐沽天来到面前,薛平阳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又说:“两位连过九关,可喜可贺,尤其是从楚江殿到平等殿,都需要你们一路冲杀过来,真可谓九死一生。到我这里,你们就会轻松很多。”

沐沽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这是最后一关,怎么反而会轻松?

薛平阳:因为我这转轮殿与秦广殿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我不会考验你们两个人,只会考验孤霄大侠。因为我知道,你才是真正要拜见鬼帝的人,也是我们最需要考验的人。

孤霄:(微微一笑)好,我愿意接受任何考验,只是不知道如何进行?

薛平阳:我的元魂是六道之门,可以让你去历经六道,如果你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遍游六道,又能回到这里,便是过关。

孤霄:听起来确实比前面几殿简单得多,那就请赐教吧。

沐沽天:(紧张)等等,如果一炷香时间他回不来会怎样?

薛平阳:无论孤霄大侠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回来,还是没有按要求游遍六道就擅自回来,六道之门都会关闭,而孤霄大侠将永远在此乾坤中消失。

沐沽天:(大惊)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孤霄:说书师,没事。既然来闯这转轮殿,我已经猜到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相信我,我有把握回来。

薛平阳:(笑)孤影侠果然有胆色,想必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比剑神活得命长。

孤霄:看来,圣鬼教对我调查得已经十分详细了。莫非连当初天蜃绿洲的事都十分了解。

薛平阳:虽然我们教主对世间已经失望,不过涉及到与他齐名的剑神、天威老人,他不可能一点不关心,自然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曾与剑神并肩战斗过,也是天威老人的传人,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与教主见上面,打开他的心结。不过,我既然镇守转轮殿,就不会放水,希望你加油,能让我得偿所愿。

孤霄:明白,我会尽力而为。

沐沽天知道孤霄认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迈入六道之门,究竟孤霄能否归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与造化了。

孤霄踏入这元魂能量门的瞬间,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片荒原,他谨慎卧倒观察,想要尽快弄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孤霄印象中民间传说的“六道”是指天道、修罗道、人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如此荒凉所在,他首先想到的是饿鬼道或者畜生道。

忽然有一头动物向这里疾驰而来,孤霄心中越发确定这必然是畜生道无疑,孤霄急忙运能量在手,准备发动攻击。突然间,就在孤霄不远处飞出数道长矛,正扎在那愈加逼近的动物身上。孤霄这才看清那是一头巨型野猪,而这几道长矛虽然成功击中目标,却对野猪并未造成致命伤害。

孤霄也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原来埋伏着数名原始人,他们以自制的草衣作掩护,就连孤霄一时也没有发觉。不过,未能一击制敌的攻击让原始人们都暴露出位置,疼痛嘶吼的野猪立刻向埋伏者冲来。原始人们立即吓得手足失措,纷纷逃命。野猪正要加速追赶,却脚下一空跌落下去。

这时,孤霄才看明白,看似废物的原始人们,实际上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野猪只顾追人,却落入了原始人的陷阱。佯装逃走的原始人立即跑回来,围着陷阱欢呼。

然而,不成想,那野猪非同凡响,盛怒之下竟然从陷阱中跃出,猝不及防的原始人这次真是吓得屁滚尿流。其中一个年轻人跌倒在地,还不及起身,就见到野猪向自己扑来,不由发出惊慌叫喊……

危急时刻,孤霄飞身而起,手中发出赤红能量,一举将这野猪击毙。本来打算四散而逃的原始人目睹此景,立即欢呼起来。围着孤霄口里不知嚷着什么,孤霄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感谢、是敬意、是崇拜。

随后,这群原始人带着孤霄、扛起野猪回到了他们的部落之中,孤霄虽然听不懂他们与部落长老说着什么,但无疑所有人在听到打猎人的述说后,都把孤霄当成贵宾。

当夜,部落召开了盛大的欢迎会,姑娘们载歌载舞,青年们举杯庆祝,活动很快到达了高潮。在此期间,孤霄注意到,烤熟的野猪肉被平均分给每个人,参与打猎者不会比别人更多,部落中的老弱病残也不会别人分得更少,每个人都是那么满意,打猎者没有因此感觉不公,老弱者也享受得心安理得。虽然语言不通,孤霄还是逐渐明白过来,在这个部落里,一切收获的成果都是全族共享。因此,孤霄也愈发肯定,这是人道世界,而且是上古时期的部落时代。

明白了此处是六道中的一道,孤霄便不想再多作停留,他固然明白瞬息万变的道理,却不确定此处与现实乾坤的时间差异。他唯恐自己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决定立即动身去寻找通往其他五道的入口。

因此,在部落众人兴高采烈之时,他却偷偷离开了这热闹的庆功会,潜入周围密林之中,期待找到离开这“人道”的出口。然而,他还在密林间仔细寻找时,突然听到天空异响,回头一看,突然发现空中一颗火流星正呼啸而下。孤霄仔细观察,猛然大惊,因为那火流星落下的方向恰好是部落所在。

孤霄慌张跑回,希望能尽力让那些热情的原始人躲过这场灾难。然而,他本来就不是轻功卓绝,又怎么能快过那“天外来客”?当他即将接近那部落时,火流星已然砸向猝不及防的人群,孤霄被随即引发的冲击波冲出很远,当即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孤霄悠悠醒来,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部落?只有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孤霄虽然不顾身体疼痛与热浪扑面,冲入废墟之中,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眼前所见无论是热情的少女,还是可爱的孩子尽数化为残骸。以至于当孤霄冲出废墟后,这位见惯风雨的孤影侠还是忍不住呕吐起来,因为这场天降灾祸比当年天蜃绿洲发生的情景更要残酷。

回首全族覆灭的部落,环顾四周变色天地,孤霄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个字“地狱”。面对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与造成的恶果,加上只剩下孤霄一人留在这惨不忍睹的环境之中,除了“地狱”,孤霄不知道还可以如何形容?

悲痛与恐惧交织在孤霄心中,他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远去,不敢再作丝毫停留。可是,让他更为惊恐的是,天空又掉下不少东西,有的是火流星,有的则是纯粹的巨型陨石。大地震撼不止,如果侧耳细听,就能听到各地此起彼伏的破坏声与惨叫声。

素来忧国忧民的孤霄,此刻却因为恐惧愕然止步。虽然他一向以侠义自居,但面对这全方位的毁灭性天灾,他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他甚至不敢再去面对那不忍直视的灾后情景。甚至对孤霄来说,能在这末日般的大地上活下去,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不再有流星坠落,而大地的震撼也渐渐停息下来。孤霄壮胆继续前行,不知不觉又来到他最初到达的荒原。只不过,这荒原如今也到处都是烧焦的野草,天空同样阴沉无比,最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仿佛老天爷面对被毁灭的人世间也只能流下哀伤的泪水,却也无法挽救这大地的命运。

孤霄失魂落魄般行走着,突然他看到前方出现几个人,难道说在如此天灾面前,还是出现了幸存者?抱着侥幸心理,孤霄向前奔去,可是奔跑的脚步霎时停止下来,这不仅是因为前方的人影越来越多,更是因为孤霄听到对面传来阵阵宛若野兽嘶吼般的声音,这意味他面对的绝不是那种善良淳朴的原始人。

随着对面那群人不断接近,孤霄渐渐看清他们的样子形如恶鬼,浑身瘦骨伶仃,但见到孤霄奔跑起来不逊于荒野恶狼。孤霄虽然身怀绝技,可是面对数以千计的怪人们,他也慌张起来,转身就跑。怪人们当然不肯放过猎物,吼叫着在后面紧追不放。

耳听后面的怪人嘶吼声越来越近,孤霄心知不妙,他已经愈发确定这帮随着流星出现的怪人必然就是饿鬼。孤霄咬牙回身准备作战,他意外发现愈加接近自己的怪人中,有一个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昨晚接待自己的一个部落原始人。

刹那间,孤霄心中明白了,火流星与其他流星并没有消灭所有人,而是把部分人变成现在的饿鬼。这些人实际已经死了,他们失去了人类的理性,却被自己的欲望所支配,成为可怕的怪物。孤霄可怜这些不幸的幸存者,决定用自己的元魂武功帮他们解除痛苦。

就在孤霄准备出招的时候,意外变化再次发生了。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各种猛兽,它们对饿鬼们发动猛烈且残忍的袭击。于是,不消片刻,绝大部分饿鬼就已经成为猛兽的腹中餐,残余者也吓得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孤霄不清楚,吃掉这些有问题的饿鬼,是否也会变成饿鬼般的怪兽?但孤霄还没想到答案,那些野兽们又自相残杀起来,大吃小、强吃弱,很快吃的就只剩下几头猛兽。

不知为何,孤霄此时又想起了畜生道,眼前这些弱肉强食的猛兽,不就是一群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任何生命的畜生吗?

剩余猛兽终于发现了孤霄,在它们眼里正常人与饿鬼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它们填饱肚子的食物。

于是,剩下的猛兽全部向孤霄冲来。孤霄当即准备放出“飞龙吟天”中的赤龙,争取一招就将这几只猛兽消灭掉。

可是意外再度发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炮弹,在猛兽与孤霄之间爆炸开来。孤霄急忙运功抵御,这才得以于接连不断的爆炸中幸存下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急忙躺下来装死,很快便有骑兵冲来。

孤霄略略睁眼,仔细观察,只见这些骑兵身穿墨黑色的钢盔铁甲,手持犀利的金属兵器,文明程度不知比原始人强大多少,怪不得拥有足以消灭猛兽的炮火。骑兵们仔细检查了猛兽的尸体,其中一人发现孤霄与众不同,于是下马打算用绳索帮助孤霄双手,将这具“尸体”随着战马拖回去。

不成想,那骑兵才刚刚接近,孤霄就猛然起身,三下五除二,就拔出了骑兵身上的佩刀,架在了骑兵的脖颈上。他也不管惊愕间迅速包围他的骑兵们是否能与古国人沟通,便以母语高声威胁:“放下武器,否则我杀了他。”

其实,就看这架势,骑兵们便可以明白孤霄的意思。只是骑兵们谁也无意接受孤霄的威胁,每个人都拉弓对准孤霄身前的人质纷纷放箭,可怜那被孤霄挟持的骑兵随即如同刺猬般死去。敌人所用羽箭的力道与锋利度都匪夷所思,不但射死了人质,还穿透人质的身体击伤了孤霄。

虽然说,孤霄身为江湖高手,不会如此吃亏,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丝毫不顾及同伴的性命,才会受了轻伤。孤霄盛怒之下,放弃人质尸体,拔掉利箭,纵身而起,赤龙随即形成于身后,咆哮杀出。

那几个骑兵万万没想到,他们会遇到这样的高手,惊慌下射出的羽箭都被赤龙所毁,他们自己也都被掀翻在地,一个个昏迷过去。

孤霄落地,正要仔细检查这几个骑兵,却又听到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原来远处一直有骑兵的长官在观察这里的情况,发现孤霄的与众不同,便不顾部下性命安危,再次发炮。

孤霄当然不肯留下与火炮抗衡,慌忙借助赤龙之力,飞天而起,迅速远离了敌人炮火覆盖范围,也远离了敌人的视线。可惜了那几个被赤龙击昏的骑兵,全部死于自己人的炮火之下。

赤龙飞到密林地带,便将孤霄放下,旋即消失,因为孤霄急需找地方处理自己的伤口。

终于暂时止住了血,孤霄又听到不远处炮声不断,他明明已经脱离了战场,这炮轰不止又是因为什么缘故?

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孤霄,又悄悄潜出密林,前往激战处观察。等他赶到时,爆炸声已经停止,代之以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孤霄藏在暗处仔细观察,只见两支军队正在激烈苦战,一支就是刚才袭击孤霄的黑甲军,另一支则是身着白盔白甲的军队。

双方都是杀红了眼,而且毫无人性而言,他们拼命砍杀对方,就算对手倒地,也要补上几刀确定对方彻底死亡,再扑向下一个目标。这两支军队战斗目的就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他们没有人会向对方投降,因为他们清楚任何一方都不会留下俘虏。

因此,刚才堆满饿鬼与猛兽的大地,很快又铺满了白黑相间的大批尸体,而且死者数量在迅速增加。看起来,这场战斗中,互相发动攻击的第一波军人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而第二拨的黑白军队已经开始互相发动冲锋。

孤霄恐惧望着眼前这厮杀不止的情景,不由想到了六道中的“修罗”,难道传说中从来不停止战斗的修罗鬼,实际上就是人世间以战争解决一切的各路枭强?目睹惨烈的战斗,孤霄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人间即地狱”。

无意再留下观看人类自相残杀的孤霄,悄悄远去,他现在只想离开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他不知走了多久,昏厥感渐渐袭上心头,原来射伤他的羽箭箭芒涂抹了特殊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也不会令鲜血变黑,所以中箭者开始没有察觉,但过一段时间即便伤口止血,也会中招昏迷……

当昏睡过去的孤霄再度醒来,眼前情景大为不同。孤霄躺在圣洁干净的房间内,几名身穿白衣的服饰古怪者正观察着他。

见孤霄醒来,这几个人长舒一口气,为首者安慰孤霄说:“这位朋友,你中了一种特殊的毒药,我们发现你时,你中毒已深。好在我们及时将你带回这里,及时治疗,你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孤霄:(喃喃)请问,这里……这里是天界吗?你们是神仙吗?

为首者:(大笑回应)我不是神仙,我是医生,这里也不是天界。朋友,我们这里从来不相信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孤霄:那……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首者:我们这里叫“康缪尼泽姆”,也有不少外人管这叫“乌托邦”……

听到“乌托邦”三个字,孤霄猛然想起他一直念念不忘要去西方学习的新理念。他不由激动地再度提问:“传说中的乌托邦?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首者:怎么说呢?除了需要赡养的老人与成长中的孩子,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劳动者,即便是残疾人也能自力更生地根据自己特长进行力所能及的劳动。我们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所有成员根据各自需要共享劳动成果。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生活着,我们崇尚公平、正义、和谐的社会。我们互相尊重包容、团结协作,内解矛盾、外抗侵略,共同生存发展。朋友,这是一个人人热爱劳动、尊重劳动、以付出促进社会进步的劳动来为自己和家人获取公平正义的地方。希望你会喜欢这里,并加入我们。

孤霄听得更加兴奋,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身体会一下,究竟这乌托邦的追求,与轩辕盟“民重君轻”的信仰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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