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雕像（二） 大白

戴海军

临近学生开学，疫情又一次反扑过来。原本正常的生活里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排队参加社区组织的免费核酸检测。

最早的那次是凌晨两点在社区的微信群里发了通知：四点钟开始，五点半结束。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在广播的召唤下起床刷牙赶往检测点。这个时候的邻居们已经排起百米长的长队。轮到我时已经接近五点。当我打着哈欠，拉下口罩，张开嘴巴的时候，那穿着防护服的采样人员估计已经工作了一个多小时。

我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天还没亮，再加上她戴着防护面罩。但她的工作却是一丝不苟的。你看，她先从洗手液的瓶子里挤出些液体放在戴有乳胶手套的手上，然后按照标准的洗手方法，正反面都认真地搓洗一遍，然后再在手指缝间反复涂抹。这样细致地消毒是为了减少可能的病毒传播。消毒完成后，她取出一根棉签，撕开包装，那棉签大约有十多厘米长，伸到受检人员的口腔深处，搅动两三下，才示意可以离开了！接着，她熟练地打开试管，把刚才的棉签的顶部折断放进去。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钟，但你仔细想一想，小区里上千人，她要在一个多小时里完成采样，这机械重复的工作她得做多少遍呀？我开始想象，她是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接到通知的，赶到这里又接连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停的时候。当我打着哈欠的时候，当我睡眼惺忪的时候，当我可以回去休息的时候，她和她的战友们却仍然要坚持工作，成百上千遍地重复着看似简单的动作，这是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多么酸痛啊！当我迈着方步，沐浴着清晨凉爽的风的时候，她——她们还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身雪白，只有几根蓝色的条纹！看不出她们的面目，更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可她们却如同降临人间的天神一般守护着我们的安全，守护着家园的安宁，守护着生活的平静。

一连五天，身处风险区的我们需要每天一检。尽管每一个人都能充分理解政府采取的防疫政策，但心里无不祈祷着这该死的病毒能尽快远离我们。但比我们更辛苦的还是这些人——大白和她的战友们。她们比我们起得更早，比我们走得更晚，比我们经受了更多的苦和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希望气温能晚些升高，因为她们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连擦个汗都不方便。当人们姗姗来迟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要对他们说，你们早点来，好让她们早点收工回去休息。当新闻里说到病例增加时，我又希望隔离区里的人不要走动，不要让病毒传给更多的人，这样才能让参加核酸检测的人和范围更小一些。我无法帮助这些医护人员，我也无法奖赏她们，只能投去我深深的敬意，祝福她们能远离病毒，能远离伤痛，能和我们一样快乐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我凝视着这两尊白色大理石一般的“雕像”，心里默念着她们可爱的名字——“大白”。我要用我的文字来告诉所有的人：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