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断处是归程》||第二十九章 无关花草

到得家中，权正东让苏馨坐下休息，他一个人去厨房忙活。苏馨坐在吧台处，想起茶几上有一株绿萝，于是去找了个玻璃瓶来插绿萝水养。这样吧台有些绿意，会更好看。她遗传了妈妈的基因，喜欢花花草草，正东看到苏馨吧台前的背影，他想起那个时候秀英就这样站在阳台上，他会轻轻地走向前去，趁她不注意，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亲吻她的耳朵。秀英总是经不住他胡须的瘙痒，躲将开去，他就把她强拉进怀里来，用力地深吻她绵软的唇。记忆里秀英总是那么温柔，从来不拒绝他热情的“劫持”。

“正东，把剪刀递给我一下好吗？”

权正东正值迷离飘忽之际，赶忙回了神去找剪刀。

“喏，馨儿，接好。”

苏馨伸过手来接住，“谢谢！”回头莞尔，“你看，好看吗？”

权正东赞同地点点头，“你妈妈也喜欢侍弄花草……吧？”

“你猜对了！我妈妈可喜欢种花了，你在我们老家看到屋檐下那些蔷薇花没有？那些都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种的。”

“真好。苏馨，你很像你妈妈。”

“那当然，我是妈妈的女儿嘛。”

苏馨侍弄完绿萝，坐下静静地看正东做饭。

“正东，你的汉语说得这么好，用了多久的时间？”

“认真算起来，我学习汉语的时间比你的年龄还大。”

“吹牛！我还是你汉语老师呢。”

“你可别不信，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就开始学汉语了。到上海开公司，也20年了……”

苏馨佩服地点头，“怪不得汉语说得这么溜。说真的，我兼职汉语老师时，最害怕你。总担心课堂上说错了，别人听不懂没关系，你一定会发现的。”

“哈哈，你是有说错哦，还不少。”权正东特地看看苏馨，只见她躲不及地埋了头，“只不过，我发现了也不说的。是不是该谢谢我？维护了你苏老师的形象！”

“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点错误也是正常的。”苏馨狡辩道。

“正东，我一直困惑，你汉语既然这么好，干吗还来上汉语课？凭你的汉语水平，起码可以直接报高级班的。”

权正东关了火，大功告成地搓搓手，“这你不懂了吧？中国有句古话，‘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那个‘醉翁’。”

苏馨眨巴着双眸，“可是没有‘酒’啊？”

权正东爽朗的笑起来，“这是个好问题。苏老师，再好好想想……OK了，准备开饭！”

苏馨追随着正东的端举菜盘的身影，寻思着他古怪的笑，如梦初醒，

“难不成，你上汉语课就是为了来看我吗？”

“Binggo！猜对了。”

“天啊，那个学费很贵的！”苏馨绕过吧台，快步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下来，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怯怯地说道，“你还不如直接交学费给我，我把我的行踪告诉你……”

正东做叹息状，伸出一只手来捏苏馨的脸蛋，“财迷！吃饭吧。”

苏馨笑眯眯地点头，提了筷子扒饭。回忆起课堂上的小插曲，忍不住傻笑，正东在对面看着她，被这姑娘的傻劲逗乐了。

饭后，苏馨要求收拾厨房，正东没有拒绝，在他的观念里，女孩要做一些适当的家务，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他帮苏馨穿戴好围兜，端详着她小妇人的样子，满意地笑了。苏馨将来会成为谁的太太呢？这个闪念让权正东黯然。

他缓步走到园中。露台上的盆盆罐罐显然经过苏馨的整理，看上去别有一番韵致。他漫无目的地拨弄着不知名的植株——很少关注这些花草的长势，平日里都是保姆在打理，自从苏馨出现后，他辞去了保姆，只让钟点工定期定时地来打扫卫生，对这些花草就更加疏于照顾了。

权正东不敢想自己和苏馨的未来，他知道自己最好快快地从苏馨的世界里隐退出去。可是和苏馨相处的每时每刻如此美好而珍贵，苏馨的眼眸和话音里流露出的爱意足以消释掉他所有挣脱的努力。

如何是好？

纠结处，手里的花叶断落。

权正东心有微颤，挪步到近旁的长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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