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从来没有想到,理发成了个大问题。因为疫情隔离,从春节到现在所有的理发店一直没有开门。原来有正月不理发之说,说是舅舅不高兴,后来有人考据,说是思旧的缘故。反正小的时候正月是不敢理发的,我是真的怕我大舅,他是医生。后来离家在外,岁数大了,头发越来越短,习惯了短发,就坚持不下正月来了,就偷偷的去理发,反正大舅和老妈看不见就行,对正月不理发执行的不那么严格了。今年我记得是腊月十几理的发,到今天已经二月初七了,这都五十来天了,自己觉得头发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难受。我总觉得头发是有生命的,最起码他能关联到心情,有时候心情不好,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理理发,心情也会好起来。就像现在,头发烀在头皮上,感觉就像带了个钢盔,心情也低沉,郁闷,没来由的烦躁。

  上午从黄金水岸门前过,看见有一家理发店营业了,立即跑进去,登记,消毒,测体温,一套程序下来,开始洗头,又在理发椅子上等了十几分钟,才开始给我理。我直接告诉理发师,不要剪刀,要推子,理得越短越好。看着推下来的头发碎渣纷纷扬扬落在理发罩衣上面,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剪断三千烦恼丝。或许,头发真的是我们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否则,为什么出家要剃度?头发在电推子的嗡嗡响声中纷纷落地,漏出青白的头皮,心情也慢慢的疏朗起来。

  小时候,我没记得去过理发店,一直是老爸给我理,老爸是老妈给他理。理发对于我不亚于一场酷刑,每次都要搞得狼哭鬼叫,声嘶力竭,最后在老爸两巴掌之下,极不情愿的坐在凳子上,接受老爸的手艺。现在想想,我真的挺同情自己的,当时老爸的手艺实在不咋地,又加上推子不锋利,夹头发,所以就是连推带拔的,把头理了。最痛苦的是理完发后,脖子里后背上都是头发渣渣,一直让我如坐针毡,痛苦不堪。当时记得镇上好像有一家剃头匠,有那种很夸张的木头椅子,用铮亮的剃刀,在挂在椅子上的一个东西,嗤嗤的来回磨几下,开始给人剃头刮脸,我觉得那种感觉很恐怖,所以很少去那里玩,再说,家里也舍不得花钱去剃头理发。后来,镇上来了个留着长头发穿花衣服的年轻人,后屁股兜里插一把剪刀,在东街租了间小屋,起名叫青春发廊。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头发可以留那么长,原来理发可以不用推子,原来女人的头发可以烫成卷卷。那个小伙子的到来,同时也给我们那个闭塞的小镇带来外界新鲜的空气。我们那帮小孩子,没事就围在发廊门口,看那些大孩子们神神气气的剪成各种怪异的长发,我们羡慕的不得了。于是就心心念念的想进去让人家用剪刀剪一次头发,而不是老爸哪种连推带拔的推头。我黏糊了老妈好长时间,反反复复给她灌输新鲜头型的概念,老妈终于开恩,给我钱让我去发廊理发了。我记得当时花了一块六还是多少,具体剪了个什么发型已经忘了,关键是我去了发廊剪的头发,当我走出发廊时,我觉得自己走路胸脯都挺起来了。从此,我就告别了老爸的连推带拔。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

  年少的时候,一直留长头发,那个年代,看见人家留什么发型,自己就留什么发型,现在看看上学的时候的照片,都是差不多的蘑菇头发型,傻傻分不清你我。后来当兵,留了几年短发,复原回来又开始留长发,偏分头,再后来,直接改成了短发。我一直想,如果自己的脑袋不是这样三角八楞的,就干脆剃了留光头,多爽。就因为头型不好看,头发又细又稀,所以一直也没有适合自己的发型,基本就是随便看理发师心情,我只是负责提供长短的要求。现在岁数大了,要求也越发少了,只是理短就行,你爱用剪刀用剪刀,爱用推子用推子,实在不行用卡尺,无所谓了。或许,欲求少了,年龄大了,头发也成了身为之物。无欲无求,无欲则刚。既然不能剃度,那我自己剃短还是说了算的。

  其实,我头发并不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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