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无情碧水流(刘美萱)

纵观整部三国,如花火般转瞬即逝的角色很多,他们未必没有才能,但性格或者出场时机造就了他们的悲剧。而于我而言最可悲而可笑的就是祢衡。

祢衡是个很骄傲的人,恃才放旷,目空一切。然而这样的人在乱世中最难以生存,哪怕是在盛世,恐怕也会招致杀身之祸。他说话非常不好听。骂人是个技术活,倘使骂对了就能青史留名,甚至于让别人醍醐灌顶;然而骂错了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祢衡就是个骂错了人的名士,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并不能让我觉察他的高尚,反而让我觉得他是个过于狂妄的人——一上来就把曹操手下文武众人贬低个遍:“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甚至于之后痛斥曹操也是口无遮拦“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欲成王霸之业,而如此轻人耶?”反应机敏,遣词如刀,字字要害,也字字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曹操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介于自己的名声问题,他将祢衡送去刘表处。而结局也并不意外,口不择言的祢衡最终死于黄祖手下。

即便祢衡因文采著称,可他不知轻重,死时也难以博得他人同情。由此观之,祢衡未必是个聪明人,反而有可能愚不可及。他确实有才学,不然《鹦鹉赋》不会流传千古,至今被人拜读,不然也不会过于偏激、目中无人而落得个如此悲剧的下场。在他心中,或许所说的一切都可用一句“岂与俗子共论乎”概括;但是倘若他敛其锋芒,活得长久些许,未必不会有更高的建树。

综上种种,我们可得一个及其浅显,祢衡却终其一生没学会的道理——欲先树志,必先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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