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来小时,羽儿清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了石床上,刘鑫正在旁边依依不舍地守护着自己。见羽儿醒了,仍像往常一样把羽儿扶了起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不知你是否答应?”
“说吧。”羽儿微笑道。
刘鑫告诉羽儿他昏迷后在月灵山的事情。
“现在月灵之神已经化为我手中的月灵斩,你半个小时后会彻底失去理智变为恶魔。我只能......”说着说着刘鑫就哽咽了,握着剑颤抖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羽儿温和地说,“我支持你,你就把我杀了吧,我不想再连累大家什么了。不过我对你有些事情需要说,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说完,你就来吧。”
“好。我谨记恩人的嘱咐。”
“刘鑫啊,经历这一生,我明白了一件事。人世间,没有纯粹的善。如果把人心比作一小片土壤,里面有一个种子,叫做恶。种子之所以不萌发,是因为土壤上方会有一种云气,它是善。云气会浸润土壤,抑制种子的萌发。每一位人,生来都是带云气的,种子没有萌发,即为性本善。”
“但是,云气并不是一直稳定的存在,它会因环境的影响而逐渐变得浓郁或稀疏。如果云气稀疏到一定的程度,种子就会迅速的萌发,扎更,长成一棵树。人心就变成了恶。这时候,想让它恢复种子的形态,很难了,你需要经历拔根的疼痛,才可能成功。”
“人之所以性本恶,是因为他在娘胎中,受着环境的影响,云气消散了,再加上出生后的不利于云气形成的环境,人心表现为恶。”
“这是我最后一件事了,你一定要好好听着。”羽儿眼里泛着光。
“嗯。”刘鑫硬着咽下心中的不舍,点了点头。
“我死后,你一定要活着,到我的村里,好好平复好我的村民。尽你最大的努力,让他们继续过上安静朴素的日子,而不是被大蒜之类的阴影下保护。”
“我知道了。”刘鑫紧握着羽儿的手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羽儿笑了,平静地说了一句:“好了,我没有什么交代了,来吧。”然后挣脱了刘鑫,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帐篷外面。
刘鑫慢慢地抽出了月灵斩,蹒跚地站到了羽儿的面前,感受到手的剧烈颤抖。看到羽儿解脱似的微笑,刘鑫合上了眼,鼓起勇气,咬着牙,刺穿了羽儿的心脏。
羽儿化作一缕金色的光辉,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不知几年过去了,一个村子, 在阳光的映衬下,充满生机。村里的人们每次见面时,总会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打招呼,那是羊口村。刘鑫当上了这里的村长,村民也十分尊敬他,但他们不知道刘鑫唯一的秘密。刘鑫娶了一个贤惠又温和、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叫王淑。虽然长得不太漂亮,但每当刘鑫看到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温情。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王淑收拾刘鑫办公的房间,在大柜子中发现了一把剑。她小心翼翼地拔出,那剑刃发出淡蓝色的荧光。
这时,刘鑫走进房间。王淑见此立马把剑收起,但还是被刘鑫发现了。刘鑫微笑地把王淑手里的剑夺去,然后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你这里咋有把剑呢,老公?”王淑有些紧张。
刘鑫坐在桌旁,意味深长地叹息道:“那就说来话长了,这把剑里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撇头一看王淑还是那么紧张,刘鑫忍俊不禁:“你是我的媳妇,不小心发现我的秘密有什么不好的,没关系的。”然后又从桌底搬出了一个板凳,“来,坐下,如果想知道的话咱就聊聊。但这是我的秘密,不准告诉其他人,包括亲戚都不行。”
王淑点了点头,见刘鑫这样和气,于是恢复正常的神态,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把剑叫月灵斩,是人世间唯一能杀死魔的剑。”
“魔的事情我听长辈们说过,但我从来没亲眼见过。”
“你想见魔的模样吗?”刘鑫笑了。
王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惊讶地发现丈夫的手指甲变得十分尖利细长,眼睛变成了红色,但有着人的眼神,随后就恢复了原样。
见妻子惊恐的模样,刘鑫道:“说实话,我就是魔,只是我能随意掌控使用魔性。”
“难道是你闹得村子之前那么乱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王淑瞪大了眼睛,她的声音有丝颤动。
“不是,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刘鑫微笑着。“如果想知道的话,你就得听我的故事了。我之前给你约定白首偕老,但我是永生的。当你死后,完成我朋友的遗愿,我就用这把剑自刎。”刘鑫平和地说。
王淑见丈夫十分坦诚,于是恢复原来与刘鑫相处平和的模样,“那就说吧,我想听听,我不会告诉别人。”
刘鑫会心一笑,用温和的语气:“关于我与这把剑的故事,得从我的小时候说起,那时候我还是人的时候......”
之后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淑就会撒娇似的让刘鑫讲,刘鑫会不厌其烦地讲下去,直至睡觉。 刘鑫的故事,讲了足足两年。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退休的村长门口热闹了起来。刘鑫招待完村民后,走进卧室,见王淑揽着棉被,微笑地望着丈夫:“老公,你给孩儿起个名字。”
刘鑫思考片刻:“叫刘羽儿。”
王淑笑了:“是个很有意义的名字。”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刘羽儿长大了,成家了。王淑的发丝已经变白,但刘鑫仍像原来那样年轻。
“爸,最近我得出差了,有事的时候,找邻居就行了,你看起来虽然还是年轻,毕竟你也那么大的岁数了。”
“嗯,羽儿,我知道了。”
夜深了,王淑对刘鑫说:“昨晚我梦见了我年轻和你手牵手走在草原,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然后我就被黑白无常带走了。我也80来岁了,也活不长了。”
“不要想那些,你至少活到百岁。”刘鑫玩笑似的说。
“今天不早了,晚安。”王淑温和的说。
“晚安。”
天还蒙蒙亮,刘鑫就像往常一样,起床,给老伴做点饭,收拾家务。
刘鑫看了一下用来办公的房间里的钟表,是七点了,正常的话王淑已经起床了,于是走进卧室,心里想叫王淑这懒虫起床。
到了卧室门口,刘鑫喊了几声:“老婆子,起来吃饭。”,但是没有回应。
刘鑫走到床边,看到安详地躺在床上的王淑,叹了一口气。走进办公的屋子,拿出了月灵斩,然后进入了后庭院。后庭院载满了王淑喜欢的桃树,现在桃花开的正旺,落英缤纷。
留恋地环顾了那粉色的桃花,刘鑫抽出月灵斩,横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仰望着蓝色的天空,微笑着,淡淡地低声说了一句:“兄弟姐妹们,还有李羽儿,我来见你们了。”话语刚落,刘鑫在空气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化成了美丽的红色的桃花,与周围的粉色,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