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张叔叔
第一幕:周春红请叶警官到医院了解事情的始末,暗示朝阳说出实情。周春红担心朝阳受朱永平的教唆,让他离开房间。尽管叶警官强调撒谎需要承担法律责任,朝阳还是选择了隐瞒,以自己身体不适结束了对话。叶警官离开后,周春红问朝阳,“朱朝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和警察撒谎?”---“妈,我没撒谎。”---“你现在怎么,怎么不跟妈妈说实话了?你把妈妈当外人了是吗?啊?”---“妈,我有点累了。我要睡会儿。”朝阳朝一侧卧倒,周春红用力地将他拽起,“你不许睡!他们这么欺负你,你还帮着他们?我,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大,你爸爸就带你游了几次泳,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朱晶晶没死的时候,他管过你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真的在乎你?他要是真的在乎你,他就不会和我离婚!他就不会抛下我们母子!”周春红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拭泪。“妈,离婚那天,是你逼着我爸去签字,是你非要跟他离婚的!你以为我不记得?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周春红在错愕中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朝阳,“你胡说!是你爸爸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胡说你!”---“那是因为,你们只在乎你们自己!”令人窒息般的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
启发:“权威”点亮未来!
本幕将朱永平的心虚、周春红的愤恨、朱朝阳的克制、叶警官的无奈刻画地恰到好处。继周春红逼迫朝阳喝牛奶的场面之后,本集再次将镜头聚焦在这对看似相处和睦、内心冲突严重的母子身上,通过二人的表情和台词,展示了朝阳从冷漠到无语到愤怒到反抗再到彻底爆发、周春红从期待到支持到不解到委屈到愤怒再到无言以对的心理变化过程。
剧情发展至此,周春红对儿子的控制欲、占有欲及朝阳对妈妈的敢怒而不敢言,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对方。周春红无法面对儿子的否认“是你逼着我爸去签字,是你非要跟他离婚的!你们只在乎你们自己!”,儿子的话对她来说,是归罪、是审判、更是声讨!她声嘶力竭、伤痕累累,将自己对儿子的最后一点精神寄托消耗殆尽。在《好父母的说话之道》一书中,作者给出了与青春期男孩相处的诸多建议,如不唠叨、注意谈话场合、创造共处时间、参与到孩子喜欢的话题中、留心孩子分享的信息等等。 反观周春红,几乎条条违背。她的行为中充斥着要求、抵抗、压力、威胁、旧事重提,构成了“情感勒索”。她试图通过反复打击朝阳的自我价值感,引发朝阳的罪恶感,剥夺朝阳的安全感,来掩盖自我的软弱与无能。在朝阳眼中,父母都是自私的,根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无论是离异、再婚还是对他的疏于照顾、不够了解,朝阳从未得到过他想要的一切。
马赛厄斯·德普克和法布里奇奥·齐利博蒂在《爱、金钱和孩子:育儿经济学》中总结了专断型、放任型、权威型三种主要的教养方式,专断型父母严格控制并要求孩子绝对服从;放任型父母鼓励孩子独立并让其自主决策;权威型父母以说理方式树立孩子的价值观。作者进一步对未来的教养方式趋势进行了预测:专断型教养方式将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权威型教养方式的缓慢兴起。
第二幕:高利贷主要求张东升先付违约金,张东升解释卖掉房子后马上还钱。对方要求张东升以车抵债,双方纠缠起来。普普帮他贴了创可贴,严良问他,“那三十万是你借的?”张东升回答,“不然呢?我去哪能弄到那么多钱?你们不能再住这里了,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认识。”
启发:计划姗姗来迟,意外如约而至。
当严良和普普得知钱的来历,大概也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抱歉和内疚吧?毕竟,如果不是他们需要三十万救欣欣,也不会因为掌握了张东升杀人的证据而行勒索之事。此刻,初衷和动机一文不值,深不见底的旋涡才是赤裸的真实。张东升大概也隐隐感到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麻烦将会接踵而来。
第三幕:朱永平躺在朝阳的床上回忆往昔。看着朝阳的奖状,他倍感欣慰;看着墙上记录朝阳身高的印记,他倍感遗憾。朱永平帮周春红修理下水道的时候,朝阳偷偷拿走了冷库的钥匙。
启发:适时+适度+适宜=幸福。
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经过深入研究发现了峰终定律,即我们对体验的记忆由高峰(无论是正向还是负向)与结束两个因素决定,过程中感觉较好的体验与感觉不好的体验的比重,以及两者的时间长短对记忆几乎没有影响。巧妙运用峰终定律,制造一些难忘的瞬间,能让生活充满活力,增加幸福感。
诚如周春红所言,在朱晶晶未离世前,朝阳在朱永平心里确实没有位置。女儿的离开让他悲痛和反省,也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当他发现儿子的身高快要超过自己,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儿子成长过程中的严重缺席。时光定格的那一刻,朱永平也许在心里反复咀嚼:时间都去哪了?我究竟错过了什么?幸运的是,他改写了这段记忆,重新帮儿子记录了身高。对于朝阳来说,这一天,因为爸爸的“归来”,仿佛回到了父母还没有离婚的瞬间,是他最幸福的一天。以几次游泳为“峰”,以当下的团聚为“终”,他和爸爸之间有了最珍贵的体验。
第四幕:张东升将严良和普普带到自己岳父母的家中,并给他们准备了食物和药。他将钥匙交给严良保管,并教给他们如何反锁门来保护自己。张东升离开后,坐在车里看着创可贴发呆。普普对严良说“严良哥,我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坏。”严良认为不能放松警惕,普普问道“他虽然杀了人,可他也救了朝阳哥哥和我弟弟,罪犯永远都是罪犯吗?”
启发1:你本自性具足,奈何一叶障目!
王阳明在《咏良知》中写道:个个人心有仲尼,自将闻见苦遮迷。而今指与真头面,只是良知更莫疑。也就是说,每个人其实都有孔子之心、从善之心,只是被外界的见闻、习俗干扰蒙蔽,一旦真心被指明认知,便不会怀疑自己的良知。张东升人性中的矛盾,夹杂在求而不得与超出预期之间,深刻复杂却不失真实。我们倾向于给罪犯贴上永固的标签,却很少尝试用新的视角看待他们,似乎一日为犯,终生为犯。然而,面对罪犯,孩子似乎比大人更容易原谅。面对世界,孩子反而不会非黑即白。从“杀人犯”到“张叔叔”,在普普眼中,他对自己的善行足以弥补他的罪孽,就算他杀了人。只是,不知道张东升是否配得起普普这份信任?
启发2:增强回路,见证了三六九等。
犯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罪犯思维的循环。一件事情在发展过程中,因素A导致因素B增长,因素B反过来又刺激因素A继续增长,形成循环增强的回路。好的增强回路带来正向强化,会让人的能力迅速迭代,而坏的增强回路带来负向强化,会让人迅速跌入深渊,而且爬不出来。欲求得不到满足——杀人——泄愤后欲求仍然得不到满足——继续杀人,这就是张东升的增强回路模式。从有意识地选择到下意识地行动,也许是张东升杀死王立的最好解释。
尾声:张东升带着三个孩子去吃肯德基。朝阳趁机将冷库钥匙交给了他。用餐时,普普问张东升有什么愿望,“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来。”朝阳问严良是否仍然打算告发张东升,建议他将复制的证据扔掉,严良犹豫。张东升在洗手间听到了一切。他将严良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要骗我?就是因为你们,我的生活全毁了!我什么都付出了,我给你们钱,我让你们住我的房子,我还不仁至义尽吗?为什么还骗我?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太失望了!”张东升要求严良交出复制卡,严良拒绝承认。“去吧,去报警!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去吧!我不想伤害你们,我就想早点结束这些烂摊子!到时候你们去你们的哈市,我过我的生活。或者你现在就去公安局,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警察,到时候钱也没了,普普的弟弟就等死吧!自己选择!”严良最终将复制卡给了他。“下车!带着你们的钱滚!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们了!”张东升回家后发现严良给他的是一张空卡,同时,普普不见了......“这帮小混蛋!”普普抱着小猫回来,被质问复制卡的去向。此时,她哮喘发作,张东升视而不见,“装!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对你们不好吗?啊?我给了你们三十万,我还杀了个人!你们就这么对我!卡,放哪了?”当张东升发现普普脸色惨白将药给她时,普普已经无法自己吸药。他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却在被问到地址时选择了沉默......严良赶到时,家中已空无一人。
张东升与三个孩子的关系转变在普普身上体现地最为明显,“张叔叔”这个称呼里,虽然饱含着试探、怀疑,也透露出些许亲近和信任。也许可以说,普普唤醒了张东升心中的善念。虽然他为三个孩子做的一切有特定的目的,但如果严良和朝阳没有保留复制卡并放弃告发,他也许真的会重新做人。正是因为他选择了相信和期待,才在得知被骗后如此震惊。当自己的利益再度受到威胁,张东升的善念瞬间化为乌有。
因果不空,恶人表面展现出的洗心革面也许确实不值得被善待。正如本集片头三只小鸡的故事,狼的百般殷勤,不过是对“吃鸡不吐骨头”的刻意粉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