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人玫瑰与心有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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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昨天的文章发出后,有几个朋友留言说我真的很善良,清一色的女同志。我想男同志看到这样的案例,估计和Charles先生一样会觉得我善良过了头。也是怕大家误会,我得澄清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文章的传播其实是一种价值观的传播,我更希望自己是一个理性客观的传播者。

与那个陌生女人一天的相识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确实是她为了说明自己不是坏人主动说出自己来本地的意图。而且她虽然高高壮壮的,但是眼神有些无措和抱歉(估计自己来到陌生城市心里也没底,也怕我误会),普通话不标准,嘴巴笨笨的,我觉得这个人对我不会有威胁,才在一路走回住处的时候用家乡话帮她询问一些问题。

我们下车的车站在县城最外围,门口的马路是市区通往县城唯一的通道,所以非常繁华。我走回住处需要十几分钟,层层穿过集市和人群。下车后我指了指方向跟她说,就是这里,你一直走找找宾馆吧。

因为我也要往同样的方向去,所以才默认一起走着(而且我会注意让她走在离我一定距离的侧面,不会是背后,因为自己看不到的背后很容易出问题),才有了后续的一些交流。

我在县城能叫得出名字的几个大单位之一工作,住处楼下的商店店主基本上都去我那里办过业务,所以对我很熟悉。我对住处附近的环境也了如指掌,那里人流量非常大,非常繁华,所以和她一路走过也不害怕她对我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是主动方。

安顿好后她主动要求请我吃饭,我就选择了住处楼下的小面馆,因为就在我的房间窗户斜对面。这条街我再熟悉不过,坐定后食物才陆续端上来,也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我的家人和Charles先生都说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很善良,他们很担心我受伤害或被骗。

但是我很清楚,我的单纯和善良是有界限和底线的,也是有针对对象的。如果感到一个人对我有威胁,我第一时间会逃跑。

虽然这种感觉,小时候大多靠身体和心脏的直觉反应,长大后也慢慢学会依靠环境和知识判断。

我自认为绝不是空心棉似的烂好人,一定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去帮助别人。至于家人担心的我会被别人戏弄、骗,在成长的过程中有的同学朋友会这样做,但是基本上是情绪上友谊上的东西,我不在乎就不认为是吃亏。

02

我愿意在力所能力的范围内帮助别人,也因为我自己受过别人的无私帮助。

我在县城工作生活三年,那里没有我或者家人的熟人朋友,自己完全是干适应。2010-2013年间的县城,比起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基础建设和人文环境都很落后。

一年后我租住的房屋电路损坏,修了好几次都不行,房东也不在本地,我无处搜索救助。向单位同事咨询了找修理工的事情,也没有下文。那几天我工作的时候都忧心忡忡。

不过也是发挥了自己的乐观性格,边在大厅干着活边跟前来办业务的人们聊天,说起自己这几天活在无光无电的原始社会。有一个大哥听到后就说,我会一些技术,下午去帮你看看吧,我就留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纯粹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通了电话,结果他很快把手边的事情放下来帮我修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修理不好,我也想重新找房子,他就把一个女性朋友的号码推荐给我,说她有房要出租。

我果然在她手中顺利地租到了满意的房子,接着住了两年。这期间陆陆续续换过三个室友,我时而害怕找不到同样好的室友,时而担忧独自承担房租会花费我很大比例的收入,时而因为各种水电问题一次又一次的麻烦那位大哥。

但是我永远都记得他说的那句话,就是,我也是外地人,知道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很无助的感觉,顺手的事情能帮就帮一下吧。

我和这个大哥,和他的妻子联系都不多,基本上一年他会主动给我打一两个电话,问一些单位的业务问题,再问问我是否结婚生子了。每次他都会说,你有喜事一定要通知我啊!

我离开县城已经五年了,回到了家乡的市区,又来到Charles先生工作的城市,可是他当年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不会忘。

对我来说,他至多算一个熟人,对他来说,我也仅仅是有业务交流的工作人员。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他和妻子没请我吃过一段饭,我也没有感激到后续帮过他很大的忙。

这位大哥,和我遇到的陌生女人一样,在我的生活里或长或短的存在过。我不会经常想起,不会挂念,但是我感激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自己的善良和信任构筑了我对于人性的理解和感恩。

遇到陌生女人后的三个月,我顺利地通过了市局考试,到了更高的位置,接着结婚成家,一步步走得更好。

今天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回县城的车上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考得很差,决定安安心心继续待着了,没想到后面是那样的结果。

或许,我的善良在冥冥之中给了我掰翻命运的力量。

说真的,我当时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真的是有一瞬间脑子里冒出过这个念头,就是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人,也许老天能看到我的好,给我一些奖赏吧。

03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要客观理性的使用自己的善良,这个观点我在讨论电影《芳华》中刘峰和小萍的命运的时候就叙述过,不多说。

我和Charles先生基本上属于两种人,我会尽量表达善良,他会刻意表现强硬,因为他很难信任别人。在一起七年,他培养了我的强硬,我也中和了他的锐气。

我从一个曾经是空心棉的小朋友,成长为内心柔弱不懂拒绝的青年,再慢慢把内心变成一颗不那么容易揉捏的棉花糖,未来,我希望自己的心能变成弹簧,伸缩自如,更懂取舍。

我记得这些变化中的一件事。

应该是12或13年,我们一起去工行大厅办业务,在自动柜员机旁我被人插了一队没做声,他在旁边抱怨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你也太好欺负了,我说反正也不急再等一个人吧。

轮到我的时候一位老大爷走过来,刚说了小同志几个字,Charles先生直接摆摆手说后面排队去后面排队去!老大爷把话憋了回去,气得大吼,我只不过想问一句这里能不能用银行卡办业务,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这样说话谁说要插队了!

他也毫不示弱地跟大爷说,有问题咨询去问银行业务员啊,你这样站在这里我当然以为你要插队了!我赶紧拉着他说别吵了一点儿小事不值得发火。

出门后他还在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么软弱肯定在各种场合被欺负。我说这都是不着急的事儿,我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和陌生人起冲突,否则都是两败俱伤。

接着我说,你想想你今天要真的把老大爷惹恼了,他回头气不过盯上我了,周末过后你就回去上班了,但是我要继续生活在这里啊,他会找各种机会报复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虽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但是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嘴上发泄发泄就完事的人啊。

他后来说,这件事给他的冲击特别大,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事情,出了问题都是一腔热血往上冒,从来也不愿意服输,但是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带来的种种后果。

从那以后,他慢慢变得很有耐心很柔和,也会站在其他的角度替别人考虑。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变化,很多时候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儿,也不是受到特别大的打击,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给出一个其他的思维角度,就能感染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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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分辨我们生活中那些不那么值得付出善良的人,我推荐先看一篇虎皮妈的文章:《当心,我们身边的那些反社会人格》。

我认为生活中真正心思缜密一心想干坏事儿的坏人比例很低很低,大部分坏人干坏事儿的时候比其他人都紧张,这是老师和父母告诉我们的,所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要慌乱,抓住各种机会逃离不利的环境。

还有,大学的时候刑法老师说过,大部分的刑事案件都是激情杀人,因为口角或矛盾一时激愤酿成恶果。所以告诉我们要学会理性思考,远离容易偏激的人。

跟那些非常恶的坏人比起来,身边那些时不时占自己点小便宜、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人前人后面目不一的人们,才是我们生活中的老鼠屎吧,让人遭遇背叛和评判的时候感到气愤、烦恼。

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明确的分辨力和行动力。知道某人不值得相处,就不多接触,不卑不亢不偏不倚,想到做到。

千万不要一边想着对方的坏,一边反思着他的好,处也不是不处也不是。这个结果就是,你不得不和耗费时间和精力与之纠缠,一边继续烦恼一边下不了决心。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善良不可以随便取用;我是一个不容易生气的人,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底线;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但是不代表可以随时为你出现。

有这样的坚持标准,就不会随便被侵犯和挑战,也能更好地维护自己的生活、工作边界。

赠人玫瑰,是在我安全和拥有多余的玫瑰之时;心有戒尺,行有所止,能控制自己的言行,才能在安全的范围内更大可能的发挥自己的善良。

小时候我爸经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这种教育方式颠倒了,应该说成: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只有自己站在安全的地方,才能递给别人一根树枝,否则肯定会把自己拖下水,这是我这些年的感受。

对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们付出的善良虽然仅仅是一句话或者一个微笑,但是会给对方点燃一盏心灯;但是对于身边的亲人、朋友、同学、同事,或许你付出很多很多的真诚和善意,还是会遭遇不解和不公。

这时候,走为上策。做好自己,别人的事,你不是上帝管不了。友谊、生活、工作、情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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