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的身边,远比电视剧更精彩!今天我来讲述小荷--曾经最好的朋友,一个美丽女人的曲折人生!
一、学生时代:
小荷当年是班级的女神,大大的眼睛,高挑的身材,成绩好,性格温柔,是班级里面大多数男生的梦中情人,一度让我这个丑小鸭觉得很自卑与嫉妒。尤其记得我老哥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一向比较挑剔,难得夸一回人,连他看到小荷时也说:“嗯,长得不错”。遗憾得是小荷身体不好,有慢性肾病(我们俗称腰子病),这样反而凭添一份病态的美,让我这种女汉子不由得生出一种保护者心态。
人都有爱美之心,我也是。大概在初二下半学期,我们俩好得仿佛连体婴,每天分享家里的小零食,形影不离。当时,大家家境都不好,仅仅一块糖果,一块糕点,我们也要一起分享。此刻我脑海中还有那幅画面:教室走廊尽头,两个小女孩手拉手,笑得好开心,吃着对方给的一点点零食,分享各自的小秘密,当年的快乐是多么简单。当时的我们觉得,我们的友谊必定会天长地久,永不变心,多么单纯又美好的心愿。那时候,没有现在孩子与家长这么大的学习压力,多数家长都不关心孩子成绩,考得上就上,考不上就早点上班赚钱,简单而又实际,大人都为了生存奔波,无暇顾及孩子的学习。
中考那年,我考砸了,大哭一场,没有能上重点高中,录取了普通高中。但是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书包(我妈原话,哥哥正上高二),再有一个上就要上房揭瓦了,后来我把高中名额让了(当时可见也乱),去了父亲单位委培的中专(因为不要学费)。命运之手把我俩分开了,小荷上了普高(那年我们学校一共5个人上了重点高中,历史最惨的一届,至今未超越)。
我上中专,小荷上高中。开始,我们还是保持书信联系,每周回来也常常聚聚。慢慢的,书信少了,相聚也少了,各自也交到了不同的朋友,但是,彼此心里还是有牵挂,有心事还是会分享。接下来,我毕业上班,小荷考上了本地电大,继续求学,在当时,女孩子上大学的不多,我一直觉得小荷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二、初入社会、初恋结婚:
在小荷即将毕业的那年。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小荷的母亲推着轮椅(她的母亲从小小儿麻痹症)来到我公司,让我一定要劝劝小荷。小荷在大学交了个男朋友,离家很远(在当时,现在出国也不算远),让他们分手。看着她母亲恳求的目光,我点点头。
周日,我和小荷面对面在她房间坐着,表达了她母亲的意思。
我说:“能分手吗?”
她沉默良久:“好的,我试试”。
接着,出去打了个电话,黯然地回来了。没想到是,仅仅过了40分钟(因为他们两家在当时要转两次车,起码2个小时),她的男朋友借了一辆重庆摩托车,直接在她家后门口堵着了,含泪无言。小荷立马投降了:“我做不到,不分手”。接下来的事情,和大多数剧情差不多,争取,眼泪,最终父母同意了,两人结婚。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多好,那就是完美的童话故事。
然后,我们都忙于工作、结婚、生子,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偶尔也聚聚。我生女儿的时候,她特意去找了鸡孵蛋(就是小鸡快孵化的鸡蛋)给我,说大补,我不忍她一片心意,硬着头皮吃下去。不久,她生了一个儿子,我买小衣服去看她。更巧合的是:那年我在购房大厅过户(买了人生第一套房),好久不联系的小荷给我打电话,说:“能否借我一点钱,买房”。我听罢,笑着说:“你猜我在哪里?我也正在买房”。接下来,两个人哈哈大笑,彼此说恭喜。如果生活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可是......
三、人生重创,丈夫去世
我和小荷自从那次通过电话后,又是好久没联系。等到再次联系的时候,是她告诉我,他老公生病了,挺严重的,不知道是开刀还是保守治疗?我也挺为她难过的,安慰她:肯定没事的,别着急。接下来,她忙着照顾老公,我忙着工作。
直到那天半夜,我因为一直加班,非常疲惫,那天很早就睡了。晚上11:30一个短信的提醒把我惊醒,是小荷发的:“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转身问我老公:“你看,这个短信,什么意思?”
老公也是一脸迷惑:“发错了吧”。
我此时已经睡意全无,考虑良久,还是拨通她的电话,问:“小荷吗?咋了?”
对面一阵沉默地哭泣,等待片刻后,她说:“我老公走了”。
我还是没明白:“走哪里去了?"
她说:"死了"。
顿时,我心口一阵窒息,这是多么致命的打击!当下,我已经不知道用何种语言来安慰她,良久,我问:”你在哪里?”
她说:“我在他家”。
因为我那时没车,又是半夜(那时候是没有滴滴、顺风车的),老公说:“睡吧,明天再说吧”。我也只好挂了电话,一夜辗转难眠,脑海都是浮现当时我劝她分手的时候,他老公的样子,好好的人就这么走了,那小荷该咋办?孩子咋办?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小荷娘家(因为我不认识她夫家)。她的母亲也是两眼通红,告诉我,是个好孩子,就这么走了,小荷该咋办?我也只能安慰:节哀顺变。多么空洞无用,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命运就是这么残酷。等到我再次见到小荷的时候,是她回到娘家来。
彼时,她的父母、姐姐姐夫都很心疼她,让她回家住一段时间,疗疗伤,我也是,时常抽空去陪陪她。那时候,我才细细听她说起她老公的生病经历:就是在那次我买房时候不久,他们也准备买个套房,仅仅过了一周,老公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心上生了瘤(说实话,我第一次听说在心上生的),房子当然也泡汤了。接着住院,医生有两个方案:1、保守治疗,但是不知道这个瘤啥时候会病变,就是身体有个定时炸弹;2、开刀,但是有风险,怕开不好人就没了。经过反复纠结,他老公决定去上海开刀,结果,手术失败。人是没当时走,生存期半年。那段时间,我以为她心情不好,没想到她老公这么严重,她每一天在倒得过,如此煎熬。我怪她:“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实情”。她说:“不想你们担心”。我心里一阵心痛,我的朋友这么善良,为何老天要这么对她?
在那个最后的半年时间里,小荷为了不留遗憾,辞职在家,陪伴老公。他老公知道后,大怒,问:“我走了后,你没工作,如何生存?我不要拖累你”。小荷说起时,还是满眼含泪。但是,老天没有可怜他和她。
半年后,他还是走了。老公生病花光了两人所有积蓄(包括买房的钱),留给小荷无尽的伤痛、一个儿子和外债一万元(当时也是大额现金)。经过痛彻心扉后,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小荷不想待在夫家,看着满满都是伤心回忆,所以决定回娘家来。
婆婆说:“孩子我帮你带着”。那时孩子幼儿园,小荷不舍得。我说:“孩子总是你生的,你现在先疗伤,有了工作,再接过来”。小荷回娘家,家里也是地方小,还有姐姐姐夫与侄女,母亲也是残疾人,如何生存?这是现实问题,人也只能对生活低下高傲的头颅。
四、疗愈伤痛,又遇到坎坷
小荷回到娘家后,姐夫帮她找到了工作,只是工作地点离家较远,没有交通工具。幸好与姐夫同一个单位,每天上下班顺带接送,每周六回家看看儿子,就这样慢慢半年过去了。生活总是在平静后给你来点波澜,小荷回来后,我们的联系渐渐多了,她常常会同我说起生活的烦恼,例如:儿子不听话,父母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有点烦她。我能感觉她的敏感与脆弱,一直试着开解她,但是很多事情只能自己走,其他人只有陪伴,比如孩子的成长,自己的伤痛。所以,安慰的话说了几次,我也不说了,心里想着,让时间来治愈这一切吧。
让小荷下决心改变的应该是这件事情吧。那日傍晚,在人潮汹涌的街头,我们边散步边聊天。我明显感觉她今天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几番思量后,她开口说:“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我想从家里搬出来了”。
我惊讶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姐姐和姐夫大吵一架”。
我问:“原因呢”?
她说:“姐姐觉得姐夫对我太好了,似乎。。。。。”
下面的话我懂了,我仔细想了下,小荷回娘家已经快一年了。是的,每天的接送,姐姐觉得姐夫对小荷说话温柔,分外照顾,内心失衡。借由琐事,积压的怒火一起爆发了。说实话,这样的事情,我想换作是我,也觉得再住在家里不合适,租房的话,经济是问题。另一方面,家人的误解,对于小荷来说,内心雪上加霜。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两人相对无言,最后,我和她商量,先回家,再看看情况作决定。
在父母的阻拦下,小荷没能从家里搬出来,继续住在家里,但是内心已经想离开了。这时候,那根救命稻草出现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小荷,生存对于她来说是第一,谈感情太奢侈了,只是事情往往是你不想要的啥,啥就来了。。
五、苦尽甘来,再遇有缘人
日出日落,生活不会因为谁而停下。小荷住在娘家的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只有多干活,少说话。同时,有亲戚给她介绍对象,她也开始不排斥。记得她当时和我说:最好是丧偶,有小孩,不跟男方的,她不想再生了,但是不能太老。我心里默默地想:这样的男人其实很抢手,单身女性带着尤其是男孩,大多人是不容易接受的。几番介绍下来,要么不合适,要么对方看不上,此时的小荷,我仔细打量,她已经被生活刻划上了太多沧桑的味道,少了当年的灵气。与年轻的女孩相比,当然是少了优势。
但是,事情往往就这么奇妙。有一天,小荷告诉我,她车间的一位班组长向她表白了。我问:“对方啥情况”?她告诉我,对方比她小5岁,未婚,当时小荷很意外。车间多数是已婚妇女,老爱开一些玩笑话,她偶尔会为他解围,与那些妇女相比,小荷当然会显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所以,让组长心动(暂且称为Z吧)。
Z家就离小荷家不远,他回去同父母说了后,父母非常反对,(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一个未婚青年娶大自己五岁,而且丧偶带孩子的,没有几个父母会同意的。但是,Z非常坚定,就是要娶小荷。小荷和他说:你父母不同意,我是不会嫁的。Z就回去同父母作斗争,让小荷等他。这一等就是两年,Z一直没有放弃,终于Z父母松口了,一来看儿子坚决,二来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就同意他们结婚。
当Z带着他姑妈上小荷家提亲时,小荷却逃走了。
那天,她找到我,沉默良久,说:“我不想和他结婚”。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早拒绝”?
她说:“我没想到他的父母真的会同意”。
我说:“你现在反悔,对Z来说太不公平了。你到底顾虑些什么”?
她说:“怕他以后后悔,嫌弃自己,不想再生个小孩”。
我说:“有了孩子感情更牢固,他坚持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真心的”。
也许是我的劝解,也许是Z的真心,也许是其他,最终小荷答应了这门婚事。结婚的时候,我也去参加婚礼,简单而又热闹。我想,小荷终于苦尽甘来。然而,生活远比电视还精彩,婚后的日子,开始是甜蜜的,不久烦恼接踵而来……
六、婆媳大战,买房逃离
新婚伊始,甜蜜美好,没过多久,小荷又生了个女孩,自此儿女双全。但随着时间推移,生活琐事不断积累,婆媳矛盾日益凸显。Z是兄弟二人,弟弟先结婚,住房是父母自己建造的,双排连在一起,兄弟各一间,由于弟弟结婚早,父母一直住在Z这边。
开始,小荷和婆婆也是和谐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慢慢的,她心里不平衡:为什么公公婆婆要住她的房子,小儿子那不住?为何做饭等等均要凑小儿子、小儿媳等等;总之,结论是,婆婆偏心小儿子,看不起她。
闹得最严重一次,半夜11:30。小荷给我打电话:“我离家出走了,在街上游荡”。我立刻对她说:“别动,我过来接你”。(彼时,我己买了一辆小车),尽管老公不允许我去,我因为不放心执意过去。在街上接到小荷,我送她回婆家,家里人都在。我一边劝小荷,一边劝她的婆婆,两个人都诉说自己的苦楚。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本来小荷经过这么多事,内心敏感脆弱,婆婆也是最常见的一类,喜欢唠叨,也许有些偏爱小儿子。那天的纠纷,在我的苦口婆心劝说下,终于告一段落,时间近凌晨两点了,这样的类似事情,后来又发生几次,我的内心己感觉好疲惫。
以后的日子,我听到的都是婆媳之间的各种矛盾,然后夫妻之间吵闹,偶尔她也会说起Z对她的儿子与恋爱时态度变了。每当此时,小荷会把Z与以前的老公相比,心里很失落,几次三番。
我忍不住说她:“你总把活人与死去的人相比,这样对吗?你一直说前夫好,但是他留给你什么,全是伤痛,醒醒吧,活好现在”。
但是,似乎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下一次见面,还是这种话题,直至有一次。
她说:“我把我家水龙头装了把锁,凭什么总用我家的”。
可见,婆媳矛盾己到哪种地步,我己不想再劝她,有句话说,你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彼时,我感觉我认识的那个小荷已经不见了,心里一阵凄凉。
沉思良久,我说:“你想脱离这种环境只是一个办法,搬出来,买房,眼不见为净”。
小荷听进去了,以后她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后来,借钱买房,但是我和小荷已经渐行渐远,我发现自己不想再和她见面,听种种烦心事。那时候的我,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也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别人,所以,我开始逃避她,她几次约我,我都找借口不去,慢慢地,我们不再联系.......
现在我回想这个过程,我也曾努力想维持我们这份友情,但是到后来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也许就是常说的三观不同。虽然,我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当时的我自顾不暇,心理的能量已经耗尽,实在无力去拯救她,而她己慢慢变成我们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不修边幅,只有婆婆如何不好)完全放弃了自己,我很失望。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当年小荷对我的好,见到好吃的东西,会特意送到我公司门卫,即使我不在。偶尔,还是会听到她的消息,儿子高考了,她发福了,女儿也很胖。那天我在家吃晚饭,席间,父亲说:“那个小荷是你同学哇,和某某经常搓麻将,当年蛮漂亮的,现在大变样了,仿佛一个中年妇女”。我心里咯噔一下,平静地说:“你外孙女上大学了,你女儿也是中年女人了”。
前几天,看到朋友圈,小荷正在北京旅行,我很想告诉她:原谅我当年的逃避,如果是现在的我,可能会做得不一样,不管怎样,我一直希望你过得幸福。最终我只是在她的微信下默默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