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五)

我还单纯的以为杜西衡会来找我,结果我被困在这里一个月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在这里的日子安逸的不像话,当然,除了某些时候。每天的一日三餐他都会陪我吃,而且都是我喜欢的菜。很奇怪,他居然会知道我的喜好。我不会给他好脸色,他依然眼巴巴的凑过来。

我都快要相信他说喜欢我的话了。

那天我正写着词,他突然间闯了进来。一身素白衣衫,眉眼间都是难过的样子。我竟然看的有点心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的摇头,只是看他那样有点可怜罢了。

他木木地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抱在怀里,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喃喃道:“为什么?小可还是死了。杜西衡那个混蛋,居然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那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说没就没了。他怎么能……”他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第一次见着男人哭,自己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只好伸手回抱着他,算是安慰吧。我并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安慰他。

他半推半搡的把我弄到了床上,我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就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却躺到我旁边,轻声说:“就这样陪陪我,好不好?”我点了点头,任他紧紧抱着我。

第二日,他府里就挂满了白绸,他说他要送妹妹最后一程。看着满府的“奠”字,心中有些怅然。我在想,如果以后我不在人世了,杜西衡会不会也为我这般。

走这人生一遭,有个人能一直念着自己,那应该是很幸福的吧?或许,他也会念着我的吧。怎么最近总会想起他,他那样记仇的人应该不会的。

我转身的瞬间看到了那个杜西衡的亲信,心下一凛,但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他塞了一小包东西给我,嘴角的笑异常诡异。“这是砒霜,老爷说让你下在他的饭食或酒里,老爷要他活不过今晚。只要他死了,老爷才敢娶你做正房。所以,孰轻孰重,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我看着手里的药包,心里不是滋味。他分明那般对我,可我怎会有些不忍。

他今夜特意带了酒来,酒里动不了手脚,我只好把药粉偷偷抹在了酒杯边沿。心里五味杂陈,希望他喝下去,又有些希望他能够发现。

他突然盯着我看,盯的我心里有些发毛。倒酒的手都在颤着,第一次有种害怕的感觉。他好像已经看穿了。

他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却悠悠地说道:“你真的……真的要我喝吗?长安。”

我想说不要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明明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忍住了。我胡乱的喝了口茶,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我喝吗?”

我心中果然还是不忍,也不知是为什么。“不,我不要你喝,这酒里有东西。”说完我就伸手打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笑了,勾着嘴角的样子很好看。我正愣神,他拽了我的袖子,把我扑倒在地上。我刚要骂他,就听到了箭矢摩擦地板的声音。紧紧窝在他的怀里。

他温柔的摸着我的头,“不要怕,有我在呢。放心,他今日是冲我来的,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疑惑地问:“他为何要针对你?”他咧着嘴道:“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啊!是他害了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他,他自然也不会放过我。”

他忽然又吻了上来,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依依不舍的望着我。“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来。我要去解决我和他之间的事,不能连累你。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赶快离开,柜子里有些银两你带着,杜西衡绝非良人,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他的话一直围绕在我耳边,除了我哥和霜儿以外,第一次有人会为我着想。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惜,他已经走了。

我居然真的很听他的话,收拾了银两便要离开,一开门就看到了杜西衡,他满身都是血污,我霎时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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