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西北边塞重地,自古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鲜血浇灌,白骨堆积起来的山峰,矗立于朗朗乾坤之下。争夺,厮杀,都淹没在起伏的山峦之中归于尘埃。

北临乌兰布和沙漠,西临腾格里沙漠,贺兰山脉是一道屏障,阻断了沙漠的迁移,也造就了银川平原的富饶平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山脉中生命的流转缓慢悠长,像是牧马人口中唱出的长调,悠扬绵远。

坐缆车从山底缓慢上行,穿行于密密匝匝的油松,青海云杉之间,谷雨过后,城中气温已然到了盛夏,山中寒风凛冽刺骨,头顶偶有乌鸦叫嚷着穿过林间。缆车上到半山腰,剩下的路程需要依靠双腿,栈道两旁山榆,金露梅,低矮的野生灌木还未到抽出嫩芽之时,干枯的树叉上绑着塑料梅花,粉嫩的假花顺山而上,与青灰色,褐石色的山体融合,说不出的怪异。

与孩子约定此次目的地是海拔2500米的世纪塔,原名烽火塔,始建于北宋末年三架坡上,常驻军队把守,军事要地。后战争被毁,五十年代,稍作修葺,为政府观森林火情之用。2000年,政府出资重建于四架坡上,作为苏峪口森林公园的一个景点。

上山路上,石砌台阶多有损毁,左右两边绵远的山脉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色,一边峭岩危耸,直棱棱地直达天际,稀少的植物在怪石间艰难生长,缓慢而微弱。而另一边儿,油松云杉成林而立,苍翠茂盛绵延起伏。

行到半途,孩子们惊呼,石缝中两朵淡黄色的山花儿结伴而开。贫瘠的石缝间,初春万物缓慢复苏之时,嫩黄的小花儿却已张开臂膀,以娇弱的身姿迎接风雨。

一个半小时,终登塔上,塔高17.8米,青砖在午后阳光下闪着清冷的寒光,塔顶六角凉亭,飞檐翅角。

登高望远,耳边响起孩子们攻占堡垒,发兵攻打的号令,想起这首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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