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啊外婆

在这样的时节,想起了外婆。

每到秋天,她的院子里总是明晃晃的大太阳,如同今日。

对西乡最熟悉的,却是夏天与冬天。暑假的知了和西瓜,寒假的大雪和棉衣,以每次饭前她在村口嘹亮的嗓音。

春秋时节只能周末的间隙去看看她,树影里洒落的是一地明亮的阳光,以及她不断劝我们吃饭的唠叨。

匆匆一去,匆匆地回,院子里的葡萄绿了又黄。读大学,上班,结婚,生子,一件件的人生大事往前走,她为我高兴着,我却总是身不由己地没能多回头看看,算来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在那里完整地陪她过个夜了,不知道那里的夜是不是依然总是漫天繁星。

时光荏苒,她在不停地送人离开,她越发孤独,也越发倔强。

前阵子,三表姐突然离世。她既为她年轻的孙女哀泣,也为她那已满头白发的长子忧心。凌晨三点多,辗转难眠的她起身从村庄这头到村庄那头的儿子家,去安慰他。我很难想象,这条熟悉的路上,心软的她是不是一路滴落着眼泪,蹒跚而过。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们,会不会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在安静地看着这位年迈的老人孤独地走在人生的尾巴上。

她依然固执地守在她的院子,谁接她她都不愿意离开。那是她的根,那是她生命所有历程的见证,她种的菜,她养的鸡,她收拾的玉米,她整理的柴禾,她挂起来的蒜连子,她慢慢养大又都离开的孩子……

而今脑海里印象最深却是每次回去要离开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树下的身影,慌忙着让我们带各种吃的样子,让我们闲的时候多回去看看的唠叨,我们渐渐远去,而她的身影终于也慢慢消失不见。

岁月悠长,希望她心安体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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