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穆柯寨

穆柯寨的坚强树

外公外婆家在东岳,我从小就在这儿玩。听母亲说两岁多我在外婆家呆了两个月,父亲中途还专门来接我回家,我不愿意。上学之后,每个暑假都在外婆家度过。

和外婆一块儿割过草,那很没有没意思。他们大人一遍割,一边说闲话,我没兴趣听;我要割草,外公不准,怕镰刀伤了我,我也就从没摸过,所以去了一两次就不再去了。

我爱和舅舅姨姨们(全村长我一辈的男的都叫舅舅,女的都叫姨)一块放羊。他们把羊赶到草茂盛的地方就带着我玩。我们一块儿爬过山头,不走那羊肠小道,专走那没路的地方,攀着树,穿来穿去,好玩刺激。我们也穿过沟,不是小心翼翼走路,都是走着走着就找个一人多高的地方跳下去,土地松软,一点事都没有。

凡事总有个意外,有一次玩疯了,把脚崴了。外公背着我好几里路看医生,捏脚,怕父亲知道了不让我上山了(我们把去外婆家叫上山)。脚好了以后,外公就特别在意,一看我长时间不在家就在家门口朝着沟里喊我名字。外公脾气暴,声音大,我一听,一溜烟往回跑,气喘吁吁跑到外公面前,问什么事。外公就笑笑说:“我看你在哪里?”我哭笑不得,又一溜烟地跑回去玩。后来妹妹也跟我上山,外公还是那样喊,妹妹和我一样跑,外公还那样说。终于,妹妹说咱不跑了,反正外公又不打咱,应一声,继续玩。后来,我们就只应一声,山里回音大,外公肯定能听到。回家时,外公就会笑着说:“崽娃子,叫都叫不回来了。”

没上学前我跟舅舅姨姨们摘过桃杏,打过核桃。上学以后只能打核桃了。那时候核桃熟得晚,舅舅把核桃打下来,用随身带的小刀,找顶端开口,一翘,黄黄的核桃仁就露出完整的两半。我们坐在地棱子上,剥着黄黄的核桃皮,吃着如玉一样洁白的核桃仁,享受着风儿吹拂,野花芳香,茅草摇摆,世上其它东西好像与我们无关,好不惬意。

晚上,我和外公外婆睡在窑洞里,听着外公讲故事或者听挂在墙上的有线广播。窑洞里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大黄牛。白天大黄牛在地里劳动,晚上就和我们一起休息。窑洞很大,离炕五六米是舅舅专门挖土的地方,给牛圈用的。睡在炕上,闻着纯香的泥土味,听着大黄牛的吃草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大黄牛即使拉了粪,也从没有闻到过,第二天,等我起床,大黄牛就不见了,牛圈也干干净净了。

慢慢的 ,舅舅们打工了,姨姨们出嫁了,还有几个外出求学了,村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再后来,有的人家搬到了马额塬上,有的人跟着在外工作的孩子了,村子只剩下二三户人家,不足十个人了。我上山呆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但上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因为外公已经去世,外婆也年过九十了。

我好长时间都不知道没有东岳乡这个称呼了,那个曾经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东岳归入穆寨街办了。

穆柯寨山水

小时候我和奶奶睡一屋,奶奶能唱戏,能讲故事,杨宗保招亲,穆桂英挂帅的故事自然少不了。在地里拔草时,空旷的原野毫无遮拦,奶奶指着南边远山处的残垣断壁,告诉我那就是穆桂英曾经安营扎寨的地方。我从小就被杨家将保家卫国、穆桂英豪情万丈所打动,对穆寨这个神奇的土地充满向往。

人生充满喜剧,成年之后,我居然成了穆寨山的儿媳妇。无数次翻越王山沟,无数次经过南骆沟,两边道路不同,风景大同小异。王山沟是个有水的地方,有水就有灵气。夏天到来,碧波荡漾,两岸树木丛生,乘凉的、休闲的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聊着新鲜事儿,一坐就坐就到了晚上。

南骆沟也有水,夏天经常能看到附近的人坐在大路上,面朝沟低,俯视那一汪绿色,享受着大自然的赏赐。隔着一条路,一边是水,另一边就是湿地了。湿地就是风靡西安人的网红芦苇荡,引得成千上万的游客前去欣赏。

爱人家是过去远近闻名的油坊,老一辈油坊人的故事在奶奶(爱人的奶奶)那里缓缓讲出。勤劳、情义、团结是油坊人的精神核心,每次听讲都被那传奇故事吸引。

社会发展,穆寨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和外婆村一样,大批人涌向了县城,村上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村子了,但那山那水那路总是那么清晰。

穆柯寨山水

读陆游的诗《沈园怀旧》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明明是怀恋旧爱,我总读出对穆柯寨的情感。说给爱人,爱人笑着说,人老了恋旧。是呀,事儿终究要成为过往,但情感终究要留下痕迹,我们要让“那过去了的,成为亲切的怀恋”。

祝福咱们的穆柯寨,山青水秀风景美,鸟语花香乐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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