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青春,不烟火(第二十章 大转移)

第三部分

    第二十章  大转移

  作者言:

    “……”

    正文——

    咱们还是回到曲靖吧,继续咱们的故事。

    先介绍一些老熟人:

    润涛是个棒小伙,虽然有人说人品不如南充时,我倒觉得人是会变的,管他的。反正都不重要,他的小节目在后面。

    张杰的情绪跟业绩一样,还算稳定。

    周丽走了,走时也煽了一把情,和谭芸一样。她越来越爱哭,“老大,你要保重身体,在公司我只有珊洙一个朋友,我一定要吃你们的喜糖。”

    我也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一下子走了那么多老友。

    有时候我会昏庸地认为,他们都是抛弃了我。其中包括谭芸、超超、许芳。

  小师妹最近情绪特别坏,收入低,又不能培养团队。作为副经理,她比我还要忙;她越来越想带支队伍出去,不想待曲靖。可是我这边又离不开她,好说歹说,她也哭了好几场,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我是越来越懒,毫无斗志,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管它办事处还是分公司,我有团队就好。

  云南人真不是闹着玩的。

  常丽娥、王平、张利坤、周凤兰、邹书美、吴焕菊,等等。这些人比我从成都带来的那帮人更努力,更有干劲。

    老板很开心,他说“这血换得好!”我也没良心的表示“同意”。

    不久,可爱的张杰也回去娶表妹去了,再也没有回来和我们一起飘了,有时还会想起他来,祝福他吧。

    我懒,但是有业绩。

    我不断开放市场,大半个云南任我肆虐横行。大理?告诉你,刘有平离开了他成都表哥根本就不是我们曲靖人的对手。我们队伍到了红河哈尼,到了河口边陲。说起河口,我还亲自以视察工作的身份去旅游了一番。带回来一条眼镜蛇,一个牛角制品,还参观了中越大桥。就是太热,都秋末冬初了,还得穿短袖衬衣。

    我们的人肆无忌惮的跑市场,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业务部,做什么医疗器材的,全都进入了历史。我们彻彻底底成了一家直销公司,管他的,老板有钱挣,做什么不是挣钱?他成都的厂房也岌岌可危,因为,厂房在热电厂附近,热电厂,已经确定拆迁。

    王姐离开了公司,这个当年最风云的人物——她为公司培养了四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沦陷,做了直销员,流落各地。临走前她说,“……他们以为我是没有追求的人,他们才没有!”临了,王姐还给我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吴雪莲,——去了一家更厉害的直销公司。

    做一天是一天,老板也没什么信仰底线,说起来真是伤心。

    不过,仅仅伤感而已。反正我越来越昏庸,有时候想着珊洙,有时不会。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以前也想她,但是工作热情一点不减。

    老板竟然叫我跑业务,做做直销表率队伍。去他的,我还不如看看书研究一下人性。

    人是要招的,直销嘛,不就是人吗?

    我就招人,来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老板说,“大浪淘沙,留下的全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我也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一度认为管理队伍是简单的,只要大家有事情做,做开心。我就加大奖金幅度,钱嘛,这个东西是好玩意,大家干起来有激情。

    秘诀,这就是秘诀。贵阳、重庆、西安,被我甩了几条街。

    他们舍得吗?我是真舍得;因为我账务混乱,结算后刚好收支平衡。

    沟通,不是我吹牛,有几个能扯得过我的犊子?

    什么是秘诀?这就是秘诀。

    我还亲自跑业务?跑个球啊。

    我的昏庸不止这些!

    记得我前面提到过的一个小妹妹吗?(哦,对不起,我昏头了,好像没提过)真白,告诉你,她真名叫“李白”。那女孩才十八岁,高中刚毕业。云南有的地方有意思的很,她们就是十六岁,十五岁,你都可以喊她们“勒个婆娘”;“婆娘”,这个词在四川是万万不能随随便便使用的,自己的老婆才叫婆娘,蔑视女人才叫人家婆娘。我好想就待在云南不回来了,反正有米线,有饵丝,还有婆娘。回到成都,超超说,“你婆娘呢?”我会跟他急。婆娘,你家那位才是婆娘!

    每次张利坤叫他的女同事,“额呢个婆娘”,我忍不住笑出猪叫声来。可是他们叫的好温馨,听着也跟着舒心。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还是说李白。他们云南人也称她“乐个婆娘”,但我从来没有使用过。每天早出早归,回来就在办公室,不是找我聊天就是看着我发呆。而小师妹一天到晚忙的像头牛,——我发现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顺便提一下,小师妹与李白之间没有白在同一个世界里。那位小女孩恰好是水嫩的白(如果认为云南因为紫外线强而没有白皙皮肤的人,这一定是偏见),模样也不在同一个世界。小师妹认为,这小女孩就是一好吃懒做的狐狸精,一张车票就把她打发回红河州个旧市了。

    那个叫李白的女孩子,为什么老是找我聊天?我一直不太清楚,难道她希望我带她回四川去?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她的业务做的也不差,小师妹就下的了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送她到车站——“哪来哪去!乐个婆娘!”小师妹也是,真不像话,女人何必为难自己人。女孩后来打电话哭了一场,“凭什么?!她简直就是暴君。”

    小师妹也不跟我客气,回头就说老大——,“荒淫无度”。

    不就是聊天吗?又聊不出感情,再说了,聊出感情又怎么了?(我指的仅仅是这种事情)

    曲靖人开明的多,“乐个婆娘喜欢老大,也不犯规。”

    告诉你,在曲靖没有员工之间不谈恋爱这一条。特么恶法在我手里就必须进它的墓地。我不管正义徐婷是怎么走的,反正我很昏——,我都是那样的人,还好意思约束别人?

  关于玩世不恭,我再唠叨几句。

  在六盘水出差的一兄弟,就是率先称我“沈爷”的那位。他也说我“玩世不恭”,“那个谁,叫‘发美’的,她明明喜欢你,你还取笑她,要是我早就………”他说。   

    我用云南话问他,“你搞那样?”。

    我不揭穿那位兄弟的风流韵事了,他有女朋友,可是在办事处搞大了一女孩的肚子。“蛋打鸡飞,”他在电话里苦恼地给我诉苦。很多年以后,他看到了谭芸,小眼神弄的我们一度十分难堪。“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谭芸当时命令我说。

    我想说,不管是玩世不恭还是荒淫无度,这些评价我都接受。但是有一点,我认为,我一定是有底线的人。我还是喜欢苏地主对我的评价,话不多,但独到、一针见血。尽管有时候会左摇右晃,但还是要立足站稳。譬如行驶在多车道上,变个道超个车,或是停留等待,最终还是要回到习惯的那条道上来。

    唉,可惜地主已经载入史册。

    我从不开人,都是小师妹干的,除了正义徐婷。

    小师妹比我有魄力。

    你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懒,以后咱到了渡口,也就是攀枝花,我喜欢称它为渡口,我怀旧嘛。我到了渡口,我懒出了新世界。懒得有多疯狂,整个公司无不佩服的九体投地,有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是懒的天才。

    但是,我很累,因为累,所以懒。我的压力奇大无比——因为一切都不遂人愿。除了跟珊洙的感情,不过后来感情也出现危机。

    要说云南人就是比咱四川人朴实肯干呢。三个月功夫,四十多个人,把除了昆明以外的市场席卷一空,譬如鬼子进村。

    这才是重点!又没市场啦。

    昆明,得了吧。我派了一队精兵强将也就啃了一个边边,边边也没啃下来,我开始晕头转向了:“咱来错地方了!”

    ——谭芸的路线图完全是废纸一张。

    在官渡一个酒店浴缸里,一个头两个大。“完了!”我想,“只有回去!”

    在浴缸里不知泡了多久,像洗桑拿,把头风也蒸发掉了。当时曲靖几乎一个人没有,全在云南各地。当然了,大理的地盘我是没有动的 。

    我倒下床,不省人事。

    一早醒来,老板说,“修儒,你牛,倒下床没三秒钟就睡着了。”关键时候,老板还是不放心,他来了云南。

    “得睡出新高度,”我还能笑着说。

    太特么幸福了。

    老板说,“试试攀枝花(渡口)?”

    “真没出息,”我想,我说的是老板。

    但我说,“好!”

    就这么定,正合我意。何必在昆明找死?毕竟我还有三十多号人。那时大理才十几个人,有平在那里竟然不得人心,我不知他这个直销出身的“野心家”到底怎么回事?我认为他跟表哥发生了分歧,否则不会窝在大理碌碌无为。

    “我们这边的人全都是机器,”库尔勒人悄悄从大理打来电话,“沈爷,我的上帝,我要申请到你那里来。”

    “扯犊子,”我说。

    “……早上开会,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大半个小时喊口号……出门脑子就昏昏沉沉,真倒霉!跑几个客户就去洱海边……晚上回公司,还是开会……天啊,沈爷,你拯救我吧。”

    “……”

    我无心体验库尔勒人的痛苦,反正他有“主”为他排忧解难。

    一声令下,大家沿市场路线从各地向渡口挺进。当时小师妹也外出带队。

    在昆明那天还有一个事情,珊洙要回成都了。她辞职了,也来了昆明。我觉得很好,到成都就可以在一家眼镜行做营业员。

    在老板监视下,就说了几句话,大多数时间只能眉目传个情。涛辉是带队领导,我悄悄地告诉涛辉,“我今天要做‘表率’,——我要做直销。”其实我是想带珊洙滇池玩一天。

    “去你的,”涛辉说,“老大,你还是指挥我吧。”涛辉很久没有说过这么有营养的话了,但是有回光返照的感觉。

    珊洙竟然也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她后来跟我说,“我当时特别难受,你当时那么困难……我怕影响你!”

    好吧,老板就打发她回去了,一点机会都不给。活着还能见着了鬼,害得我们洒泪而别。

    我怏怏不乐,回了曲靖,处理搬家事宜。先派人去渡口,找办公点。

    找好地点就出发,点都不耽搁,走的那天曲靖下了好大的雪。那年昆明是一个雪白的世界。

    别了,曲靖;

    别了,云南;

    别了,交通宾馆!

    一个多星期后,我到了渡口,还没来得急安顿。在渡口的先头部队,一个叫李相平的同事给了我几万块钱的货款——涛辉带队率先到了这里!李相平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去追涛辉,他也这么放心把钱给了我。”

    我来到渡口火车站,这个火车站也是,离市区那么远。渡口有市区吗?到处都是什么“坪”,城区与城区之间隔的八帽子远……

    算了,来不及解释渡口,我忙得很,我得去追涛辉。我在列车外面走来走去,终于,我看见他了,他立刻躲进角落里。

    我上车,列车还有十分钟就开了,“跟我回去!”我命令他。

    “票都买了,”他眼睛一红,流下两行热泪,“我不回去。”

    我鼻子一酸,也学他泪流满面。

    是的,这个兄弟走了。

    后来,涛辉在我的老家上了门,过上了幸福的小康入赘生活。

    第二天,我把工作交待给润涛(润涛是第二支来渡口会师的队伍),我也买了一张票,回成都了。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是的,老大失踪了。

    当时,渡口就七八个人两支队伍。从各地出差的队伍还在各地,慢慢沿市场路线聚拢来。我当时不像老板那样,总安排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差跑市场,我只搞四人一组。

    我的理解是,人多了,市场不够分;其次,一旦消极情绪产生会大面积传染;最后,他们人少,既轻松又能在暗自较劲。是的,我没跑过直销,可是我认为:没吃过猪肉 ,也见过猪跑;或者没见过猪跑,也能吃上猪肉。

    我就是这样带队的。

    真是一个好机会!

    真没什么好说的,懒成这样了都,把曲靖也懒没了。

    到了成都,我就去精益眼镜行接珊洙下班。

    正欣喜,下班途中“偶遇”了她挺着大肚皮的姐姐,姐姐一脸惊诧。我也吓的够呛——在她姐姐的监视下,我们循规蹈矩,一点不像情侣,连肩都没有碰一下。我是偷跑回来的,我既然偷跑回来,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请她们吃火锅,因为她姐姐当时就爱好这个东西。她姐姐说,“我不会跟她姐夫说的。”

    再然后,在姐姐的监视下,我回到了宾馆休息。她们把我“安顿”好,看了我第三日返程的火车票,她姐姐才“放心”地带着妹妹离去。

    珊洙走时一脸歉意、难受、委屈,至少能列出一百多个不愿意。

    “真憋屈,”我想,“就几天,其中两天还得在火车上度过,悄悄话都没时间说……还好有两天时间。”

    第二天,接珊洙下班时又“巧遇”她姐姐。因此,第二天跟第一天长得一模一样无趣。

    第三日,珊洙请了一天假,一早就来宾馆;出了宾馆,我们才牵牵手,真是不容易。这一天都没有“偶遇”她姐姐。

    上午,我们各处游荡。下午,我约了我姐姐,亲姐姐——她和表姐当时也在成都。

    我们在天府广场玩了几个小时,临别泪湿,珊洙不要我走。我执意要走,渡口的人还在等他们亲爱的懒老大回去。

    后来,我姐姐说,“我知道你走不成。”

    是的,在火车站前一个小时,我毅然退票,改在次日。

    那晚上,我和珊洙在一起。像在交通宾馆一样,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样,相拥度过一夜。

    第四天,我走了。

    前后消失了六天。

    回到渡口,人们陆续到齐。小师妹也从元谋“回来”了。

    真是的,好端端的医材公司给活活的逼成了直销公司。

    我无心打理队伍。

    前一个月,成绩还是不错的。也就是说,我从到云南那天开始,直到渡口的半年时间里,我们业绩一直持续增长。即使是这次大转移,我们都比那些驻点公司业绩好。我坚持必须保证这些同事们有钱挣,有没有大目标大信仰都没关系。市场、市场,必须要充分。

    在大转移前,我的那些各地的朋友建议我自己拉杆挂旗,皆被我一一拒绝。

    直到现在,我认为我的决定是对的。

    到了渡口一个月后就出了问题,有些家伙跟我一样懒。此时,我们的队伍还有二十七八个人;相比之下,还是比万里长征好一些。其它分支机构竟然不相信我遭受这样的蹂躏还能有这个家底。

    “我这么懒,如此昏庸无能,他们还跟着我干嘛呢?”我想。

    我觉得,迟早要完蛋;完蛋就完蛋,完蛋了就找珊洙去。

    我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些归队的兄弟是真想继续跟我干,至少希望能挣钱。

    上天想赐我一次辉煌机会。

    因此出现了一个故事,彻底改变了不伦不类的懒局面。

    我还是介绍一下我的新基地吧,毕竟我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半,故事慢点再讲。

    攀枝花就是渡口,渡口就是攀枝花。

    首先,这是一个重工业城市,十九冶、攀煤、攀钢,全是重量级的老老实实的工厂实业。攀钢以攀煤为资源,十九冶建设攀钢也建设攀枝花。因此,整个攀枝花都财大气粗,却非咄咄逼人。

    其次,攀枝花地形特别,几乎都是山地,有些像重庆,但比重庆更加险峻。好几个区,区与区相隔甚远。有点像葫芦连着葫芦,瓜连着藤。

    当时攀枝花的治安环境并不是很好,不过不影响安定繁荣的大局面。

    说说我对攀枝花的观感吧:

    小时候,就知道这里叫“渡口”,以为攀枝花就是一座桥,或是一座码头。当来这里的时候,炳枣大桥还在建桥墩;早上院子里摆一副桌椅,中午时桌上布满煤灰颗粒;五湖四海的攀钢人像加了钒钛一样活力又坚韧。一位北方大叔问我是北方人吗?我说不是,他说你普通话怎么那么标准,我说得分和谁唠上两句;攀枝花挂在在光秃秃的树枝稍,一不小心被端上餐桌,觉得自己好残忍——就美餐过一顿;从火车站到市区好远,攀枝花有市区吗?对了,是炳草岗,鸟瞰像十五六以前的弯弯半月。广场上还有大爷大妈跳热舞,都怀疑广场舞的发祥地就在那里;名字都好怪:瓜子、弄弄、枣子,全是坪;听说铁树会开花,可是没见过一次;二滩水库来的雨说来就来,我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汽车行人在那一刻才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各自人生;密地一所中学的文化墙上有校长留言:“不管大事小事,但求有所作为。”我惦记了好多年;金沙江,总是离我们好远,到了谷底才发现水好冷。我喜欢水,金沙江能满足我的这一喜爱。

    夏天没有洪水,如果有,一定是仁和,那里好像不属于攀枝花,不属于攀枝花的好像还有米易盐边,盐边好像并不产盐,米易有没有米,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芒果,后来才知道芒果甜是因为日照,而石榴从来没有吃个痛快饕餮、酣畅淋漓;只记得罗非鱼的样子,却忘了它的味道;夜晚灯光下,财大气粗的攀枝花就像露天闪烁的金矿,像攀枝花人一样——怎么就那么有钱;冬天,如果一件毛衣一件外套也叫冬天的话,我情愿在攀枝花待上一年又一年;到丽江的高速什么时候才能建好?离开的时候,炳枣大桥还在建桥墩…

  这就是我对攀枝花的一些印象。

  还有,攀枝花的女生总是高不可攀的柔弱孤傲。

  我的基地是一座大民房,一个大院子,一通房间,还有能容下大量直销员的会议室。背后一座陡峭的斜坡山,山巅就是蓝天与白云……

    这是一朴实得无华的新基地。

   

初稿:2019-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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