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枇杷季

很喜欢吃枇杷,每年枇杷季,总要买到尽兴,吃到过瘾。

五月枇杷黄似橘,年年新果第一枝。枇杷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头一年开花,第二年结果。“独备四时之气”:秋天养苞,冬天开花,春天结实,夏天成熟。


最早对枇杷的认识,是因为外公喜欢吃枇杷。

那年,我还在读小学,因为雪天路滑,外公盆骨骨折,之后,只能躺在床上修养。每天放学后,都要去外婆家,看看外公,陪陪外婆。

母亲绝对是个孝女。对躺在床上的外公,照顾得无微不至。打针,配药,翻身,擦洗,所有能做的,她都做了。但对于外公提出的各种要求,却无法满足。比如,冬天,外公嚷着要吃西瓜,夏天,又想着要吃橘子。倘若外公活到现在,这些要求是完全可以满足的,七十年代,能买到的水果原本就少,更何况是反季水果。为此,母亲时常觉得愧疚。

那一次,外公说,现在枇杷成熟了吧,好想吃枇杷。外公说这话时,正是初夏。当时,小镇上也是没有枇杷卖的,母亲认识水果行的人,托他到苏州东山去买。两天后,圆润润,黄灿灿的枇杷送到了外公的床头,我跟在母亲后边,也尝到了两颗。枇杷的滋味,被停留,被牢记。

苏州的枇杷,与千年前古画上的一样,都是圆球形的。

之后,每年枇杷季,母亲总会想办法买枇杷给外公吃,直到外公过世,母亲不再刻意托人去东山买枇杷了。

十几年前,我来到吴中区的一所民办学校任职,学校离东山很近。那年初夏,学校准备给全体教职工发枇杷,我跟着一起到东山采购。第一次见到满山满树的枇杷,欢喜不已。当年枇杷价格低,毕竟交通没有现在便捷,枇杷又不易存放,果农们看到上门采购的,都想赶紧销售。记得,当年我一下买了十筐。自己留了一筐,剩下的当天下午搭了一会老师的车到松陵,给妹妹、同学都送了,那时,母亲他们还居住在震泽,又托人带回小镇。

后来,也吃到其他地方的枇杷,椭圆形和梨形的,滋味无法和苏州枇杷相比。枇杷主要是沿着长江流域栽培,在汉代时是珍异之物,在唐代时也被列为贡品。现在已经普及开了,但产量毕竟不比那些稀松平常的水果。再加之上市时间短,果子太娇气,不好运输……所以出了原产地,就不太容易吃到。

在苏州的三年,枇杷年年买,年年吃,东山的白沙、白玉,味道实在好。还有一年,买了西山的青种,水分没有白玉足,甜度稍逊些,但口感也十分好。相比起来,还是更喜欢白玉枇杷。

白玉枇杷的果肉,柔软而厚实,举着柄,剥开,咬下,满嘴四溢甘甜,犹如一道清冽的泉水流过,身心俱爽。


到了卫生局,有一位东山的薛同事,他家种了很多枇杷树和白果树。我得知后,便与他预订好每年的白果和枇杷。这一约定,已有15年。年年如此,从未停止。

十五年来,白果的价格一年比一年低,而枇杷的价一年比一年高。自儿子结婚后,每年都要买了寄南京和泰州,妈妈和妹妹也是不会忘记的。

七、八年前,婆婆吃到我买的白玉枇杷,她说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枇杷,就把吃下的枇杷核留着,种在院中,如今,也是年年开花、结果。或许是施肥不同,长出的枇杷总归没有东山买来的有味。

妹妹院中的两棵枇杷树,每年亦能采到很多,但还是觉得不过瘾。昨天,母亲还说,现在每天都可以采枇杷吃,今年你就不要买了吧。晚上,枇杷到,立马送妹妹家。今天,寄南京的枇杷也到达。泰州的要明天才寄出。

“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每次回味枇杷的甘甜,总让人意犹未尽。往年,总要找时间去趟东山转转,东山西山的角角落落,都已走遍,如今,避开人流,静心品枇杷。

五月未艾,六月未至,枇杷悄然成熟。阳光正好,一切都是初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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