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人民医院

      众人云,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果不其然,疼的要了我半条命。坐坐躺躺,折腾半宿,再也没法忍了,穿好衣服和他爸直奔人民医院,挂号,看诊,交钱,打针。等一屁股坐在护士站窗口前的凳子上,才算正眼看清楚大厅里和我一样来打针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孩子居多,小到几个月,大到七八岁。身边的大人无不愁眉不展,同为孩子家长,那种心疼又不能代他受罪的焦心,我深有体会。转过身去,不忍看那小小的身躯承受着针扎之苦。

    他爸笑我泪点低,不理他,随之举着吊瓶,进去打针室,找个床,顾不上干净与否,一头躺下去,甚感筋疲力尽。本想着终于能在不知起不起效果,但是略有心里安慰的药物作用下可以迷糊一会儿了,却听见门口有夹杂着脏话的吵闹声,随之进来一个老头(暂且这样称呼),个子不高,衣衫不至褴褛,也差不太多。手里拿着医院的垃圾塑料桶,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骂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医院的清洁工,嫌病人乱丢垃圾所以骂人,转念觉得不对,哪有工作人员骂人的,何况面对着一个个东倒西歪,面容憔悴的病人。而后从他零零散散,毫无逻辑的语言中,拼凑出了一些信息,老人脑袋里长了瘤子,没钱,医院不给看。说到此处老人情绪激动,于是进来一名保安,轻拍老人,对他说,你坐着歇歇啊,别吓着孩子。从保安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我开始觉得老人似乎精神有点问题。于是乎我一直竖着耳朵听,时不时抬头看看老人。惹来他爸说,顾好你自己吧,我看你还是疼轻了。给他个白眼,回过头来躺好。老人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告诉你们,就是主席,主席他儿子怎么了,也得过来跟我拉呱拉呱,也不能不管我,国家应该拨款给我看病!这些话,似乎印证了我的想法,老人是不是真的有些不正常。但是,我却总感觉,他也是真的看不起病所以变得精神上逐渐糊涂了。打针室里因为老人的出现变得安静了许多,没有孩子的哭闹声,也没有大人的聊天声。在异常的安静中,老人走向另一边,拿起一个点滴架,问向周围的人,都够使的不是?毫无悬念地无人搭话。但是突然,我的心里,莫名的感动,感动老人那一句,都够使的不是!我此刻愿意相信,老人一定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即使有些神智不清,即使有些疯言疯语,我仍相信他一定是一位善良的老人,慈爱的爷爷。我突然宁愿相信他是真的糊涂了,而不是没钱就医。可是,凌晨三点的冬天,老人为何没有回家,而他的家,他的亲人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找他?

  我们感叹世间百态,我们无奈微如尘埃!愿,世上少些病痛。愿,幸福洒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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