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室友

有一年我在广州实习,各种巧合之下和一位美国小哥E做了半年的室友,这段中毒颇深的经历至今让我无法释怀。

E从一开始就毫不避讳地告诉我他是位性瘾者,常常吹嘘他在多个国家的种种艳事情劫,不同的女人男人,带把的女人,装义乳的人,异装癖的人…不一而足,还好没有未成年人,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和他住在一起,这是我们共同的底线。

他来中国以后和一位潮汕的女子Y结了婚,我在他家最初的一个月里,Y刚生了他们的小孩,正在老家坐月子,而E告诉我这是他一不小心的结果,为了弥补对方才选择结婚,承诺以后给Y一张绿卡。等后来Y回来广州后,我们有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我也时不时帮忙一起照顾宝宝,我才知道故事全然不是如E所讲诉的版本。

Y是难得一见的智慧通透女子,她类似我小时候的一种美好憧憬,我一直都希望有这么一个妹妹伴我一起长大。她和E是在柬埔寨认识的,那是她的间隔年旅行,E是招待她的沙发主,几日的相处中渐渐有了火花,便一起旅行了数月,离开后激情也不曾褪去,E之所以移居到中国,也是和y奋不顾身地努力有关系的。

但在我没见到Y之前甚至于在她回来后的最初几天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就是我所鄙视的那一类女子,所以纵令见证着E几乎每隔一天就带不同的女生回家的行径,我也不以为然,居然还和其中一位女孩T成了朋友,时常一起喝酒聊天。直到有天T意外地发现E的红本证书,当场果断地结束关系。她后来有一次又约我喝酒,酒醉时神伤地告诉我她曾经为E流掉过一个小孩。我当下十分震惊,才明白这又是E所谓的“不小心”,从那以后我不再对他交付真心,亦再不相信他的任何鬼话!

最开始E和我之间有种绝妙的默契,他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内心而绝不做任何妄断,我也乐于和他分享一切,以至于我可以对他完完全全地坦诚我曾经对他身体的某种单纯赤裸而强烈的渴望。有一次他实在约不到伴侣,直白地问起我愿不愿意和他上床,单从他问我的字句声调就火烧燎原般的点燃了我,那次我没能把持住自己的欲望—直到今天我也没敢把这个秘密告诉过Y,倒是在那次T对我交心时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一五一十地和她坦白后,我们反倒成了更亲蜜的朋友。

在Y回到广州的头几天里,每当我们不经意地谈起E时,她言谈之间的话语风格都让我坚信她深刻地知晓E的为人以及她不在广州时所有的的拈花惹草。于是我无所顾虑的向她证实了这一点,终于那天早上Y和E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随后E责难我的疏忽大意将拆散了他的家庭,即使善良的Y极力阻拦,他还是把我赶出了他的公寓,但傍晚的时候他又发信让我回来,诡异的是,不知道他到底对Y施了什么迷魂术,一切恢复了正常,Y也从此不在提起此事。

那次争吵过后我对他们两人都心怀极大的愧疚,尽心尽力的帮他们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也心甘情愿地成了宝宝的小保姆,当然,他们的宝宝简直就是个天使,从来不怕生,也不爱哭闹,总是笑意盈盈的小脸蛋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我一直不了解是如何的原生家庭造就了E他这样复杂个性又令人着迷的包容心态,直到有天我替正在上班的他去机场接他的母亲J才了解一二。

刚下飞机的J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酒气,我一看她的眼睛便知道她是典型的酒瘾者,当我向她简单介绍自己时,她随口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噢!那么你想啪啪吗?”我稍微呆住了半响,立马明白了当E得知他母亲要来探望他时所有的负面情绪源头。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老实回答:“不好意思哦,我喜欢男生!” “且!我好难过哦!” J一边放声大笑道。这是我和E的酒鬼母亲相识的第一场景~

在我和E一家人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J几乎每天都要把各种酒精当作矿泉水一样来饮用,隔三差五酒疯发作,有时邻居会报警处理,有时我们会叫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挂点滴…J偶有清醒的时候却是世界上最温柔慈爱的祖母,她会在我们都去工作的时候把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下一次发作的时候再把整个屋子毁得一塌糊涂。直到E的同母异父的弟弟K从土耳其来中国度假时才开始变得好转起来。

K从进门的瞬间便是光芒万丈一般的存在,他那如同希腊雕像一样的脸庞带着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欺负的骄傲与天真,年轻活力的能量带着让人无法闪躲的荷尔蒙气息从整个身体迸发四溢。我看见他的的时候简直沉醉了,深深地懊悔继而拷问自己无数次为何之前会对他哥哥产生过那么丰盈的欲念!K住进来后,每当J酒醉时轻佻地捉弄我时,我便转而去调戏她最爱的小儿子K,渐渐地,J开始收敛起自己酗酒的程度,我慢慢地感受到,J一定是真心爱过K的土耳其飞行员父亲的,所以她才会对待K有如此不同的心力!这些都是我几年后才明白的。虽然我对K如此迷恋,但从来都是只可远观的态度,所表现的也只是言语上的轻薄而已。等到J离开后不久,我在这个大公寓里接待了一位俄罗斯的美女沙发客,万没想到这狐狸精没费啥功夫就把K勾引到北京去了,我是一阵酸楚无从诉说,白白让EY看我笑话!

后来,我结束了实习回了深圳,在毕业之前还一直和EY都保持着联系,有一回E去香港的时候路过深圳,给我发信说想重温下我的身体,我那时候已经决定和Y做朋友而不是E,于是当作笑谈一样拉黑了他的联络方式。我记得有次我特意给Y寄了一本《挪威的森林》,希望她能从书里读懂我对她无法言说的事,然而最后似乎没有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仍然一直保持着对方的微信,虽然我们基本没有互动,但我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和小宝宝的成长轨迹。三年前,我从她的朋友圈了解到E成功申请到去哈佛大学的教育心理学专业读硕士的机会,我不禁有些哑然,同时一些关于这些名校的向往也都幻灭了,感叹着E可能真的改变了,这原生家庭所带给他的桎梏终于是要挣脱了,从我所了解的E来说,这藤校光环能不能带给他所能承受的重量,我不得而知,但我由衷地为小宝宝高兴!

这么几年中,每次看到Y在朋友圈发的关于E的照片,都是他穿着印有“Havard”的衣服,甚至于偶尔出境的笔记本电脑也变成了哈佛的牌子—多么俗气又可爱的美国人做派!他们倆同时一边做着中国学生的留学咨询的副业,越来越风生水起,几个月前Y在朋友圈宣布将拓宽到印度市场了,看来这哈佛的名头可真是营销万金油。

一个月前,他们俩的第二个天使小宝贝降临了,我期待着和他们一家人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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