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春水庄夜宴露悲伤

  灵狐奶奶见修水先生似有怒气,便猜出了大概,于是她问道“为何您回到天庭之后,万重山便遇大火?事情如此巧合,会不会是有谁。设计将修水先生哐到天上去的?不知是哪位天神,和我们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我想那些住在天庭的神仙,也未必都是胸怀天地的君子吧。”此时的修水先生,已经猜出了幕后元凶,因此当灵狐奶奶说出此话,他便惊叹于灵狐奶奶眼光之犀利,但是碍于其深厚的背景,修水先生为了保护他们,惭愧的说道“我在天庭官位不高,其中原委,我也不甚了然。”


      见修水先生不便明讲,奶奶没有深问,她岔开话题道“修水先生。你听说过聚丰山,藩篱祖师的故事吗?”修水先生摇摇头,便问其详细。灵狐奶奶长叹一声道“此事一晃,也得有三千多年了,那藩篱祖师是个修为高深,神通广大的老龟,受着天下妖魔的敬仰,我也曾拜在他门下修行。昔日他为了修行,曾有过千年的吃人经历,因此他对此常常的自责愧疚,时常叩首问天。


  突有一日,上天突然降下了神语,那神语斥他为害人间,命他不许吃肉,以惩其罪,这祖师眼含热泪,叩首谢恩,从此不再吃肉,百年之后,他又叩首问天,上天复降神语,依然斥他为害人间,命他不许饮食。他自觉罪孽深重,因此依天命,自绝饮食。我们众弟子一起苦劝,那祖师坚决不听,终于在千年之后,饥渴而死。我们痛悲欲绝。


  岂料上天见祖师一死,竟然派下天兵天将,对祖师的众弟子大肆屠戮,我等几个圆滑之辈,趁着夜色逃了出来。聚丰山,也被夺去,被一群上天所派的神灵占据。就连藩篱祖师的尸骨,也被啃食殆尽。这伙神灵,用碎骨敲击着祖师的骨骸唱道“谁说吃人就不好?只因做人不乖巧,脑筋稍微转一转,吃上万人,谁耐了?”


  这些神灵,啃噬着始祖的尸体,吟唱着令我们有刺骨之痛的歌谣,而这些神灵当中,更有甚者,是之前在周围吃人为祸的一众妖怪。而此时,这些妖怪竟然与天兵天将,围坐在一起,啃噬着始祖的尸骸。


  因此有些弟子,便慢慢的摒弃了祖师的忠言,重新做起了食人为祸的妖怪。不仅如此,此事还传遍至四大部洲,众妖魔竟然讥笑藩篱祖师之蠢,不再以食人为耻。但是世间的凡人,哪肯任人宰割?因此一下涌现出许多法力高深的降魔师,由此人妖之间,便开始了延续几千年的争战。直到现在,人妖之间虽有交集,但是总体之上,依旧势如水火。我闻言那玉皇大帝,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如此算下来,那便是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的修为。我想他这么高的修为,为何不帮凡间的妖魔,脱了吃人的苦境?难道此事,竟然比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的修为还难吗?


      万重山自虚子开始,便有不少的吃人妖魔,慕名来投,虚子收留了他们,并定下山规,不让他们吃人为祸,结果他们没有一个敢在山中吃人,后来傲子接替了山神之位,万重山中,依然没有妖怪吃人作恶。由此看来,拥有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修为的大神,难道还没有两位,修为两三千年的小小山神,有用吗?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的修为,都修到哪里去了?”


  修水先生闻言,对灵狐奶奶说道“奶奶口出此言,与造反无异?难道您就不怕,上天怪罪吗?”灵狐奶奶笑了笑,然后反问道“我不出此言,不造反,难道上天就不怪罪吗?”修水先生闻言心想“这位灵狐奶奶,不愧有九尾之名,眼界之高远,胜我百倍!我能与之为友,真乃万幸。”然后他长叹了一声,拱手问道“经奶奶这一说,我方寸大乱,不过我想奶奶必定胸有成竹,我修水愿闻其详。”


      灵狐奶奶说道“我并非胸有成竹,而是知其‘势’罢了。天地万物,本为一体,其‘势’则为‘天地永合’”。虽然现在天地有别,人妖有隙,但终有一天会顺‘势’,而不分彼此。西洲魈圣为祸北俱芦洲之时,原本势如水火的人妖,竟然不计前嫌,共战魈圣。由此我深信,终有一天,这天地间的人神,还有四部洲的妖魔鬼怪,终会亲如一家。你们看,在座的诸位不就如此吗?”在坐的众人互相看看,仰头大笑。


    在坐的诸位中,有修炼了千百年的魔王,有年龄不过二十多年的凡人,有曾经互相厮杀了数百年的对手,也有曾经吃人为恶的妖怪,还有在天庭为职的神仙。此时不正坐在一起,不分彼此。


  九尾灵狐继续说道“我们依‘势’而行便是。现在上天,虽然对我等有所压迫,但是也并非全是迫害,我自己就是被一位不知名的天神点化之后,才有的修为。我们面前的这位大师尊,不也是被某位天神点化之后,才有的修为吗?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名讳,但我断定,他们必定都是一些,心怀天地的大神。我们绝不能辜负他们点化我们的恩泽,比成天无脑的烧香祭拜,好过百倍。”


  九尾灵狐说的甚为笼统,但是众人细思,都觉收益颇丰。灵狐奶奶向修水先生说道“我这一番拙论,粗俗浅显,希望修水先生,不要见笑。”修水先生激动的说道“将来有用得到在下之时,我修水,自当鼎力相助。”


  灵狐奶奶笑道“先生一下凡间,就被我们拉来左右为难,这一耽误竟已了大半天,相必修水先生早已肚腹空空。我们先且聊到此处。有劳八公和蝎王,为我们做些吃食可好?”八公和蝎王随即起身,一起下了厨房。奶奶话音刚落,四周便咕噜声四起,众人哈哈大笑。


  大家正在谈笑间,一阵饭菜的香气了飘进来,众人随即簇拥着灵狐奶奶和修水先生,一同进了饭厅。蝎王将毕生所学,尽数施展而出。煎炒烹炸自不必说,蒸煮溜炖一样不差。傲子还拿出珍藏了美酒,饭菜之香加上酒香,让人胃口大开。


  众人落座之后,一齐举杯,首先敬了逝去的故人朋友,然后敬了奶奶和修水先生。众人待奶奶首先吃了第一块肉后,这才开席。席间诙子对奶奶说道“这几日,我闲来无事,新编了一个剧目,不知奶奶想不想看啊?”


  这诙子十分喜欢听戏,为此还到凡间拜过师傅,学成之后,他就自编剧目,然后到奶奶面前献艺。他为人诙谐,编的曲目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怪剧。因此奶奶便好奇的问道“你这次编的什么新剧目啊?”诙子说道“我这几天略微的研究了一下三国全史,编排了一部大戏,叫做《貂蝉刺董卓》。等我吃饱喝足,给奶奶唱它个通宵!”


      灵狐奶奶哭笑不得道“你这编的是哪一出啊?貂蝉刺了董卓,那还有吕布什么事?”诙子回道“貂蝉刺完董卓,大权独揽,最后推王允当了皇帝!我这出剧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等奶奶吃饱喝足,我便唱给您听!”直说的灵狐奶奶,迷惑的挠头。


    这些多年不见的朋友,今天终于聚在一起,他们借着美酒开怀畅聊,聊起喜事大家一齐大笑,聊到伤心之事,大家一起流下热泪。此刻的春水庄,热闹非凡。可是席间却有一人,口中的佳肴,对她来说,竟然味如嚼蜡。


  这个人便是友阿梅,刚才灵狐奶奶的一番言语,让她心事重重,她隐隐觉得,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正躲在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监视着他们,而这个敌人之强,比之前的什么西洲魈圣或者金光大法师,再或者铁背苍狼怪之流,恐怖万倍。先到这友阿梅不禁打了个冷颤。


  阿梅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她身旁一人的注意。那人见阿梅十分的沉闷,与平时判若两人,于是关切的问道“阿梅姐姐,你怎么啦?这些饭菜不可口吗?”阿梅转头,见是阿毛在旁边傻傻的问她。


  阿梅随即斥道“谁是姐姐?我有那么老吗?”阿毛笑了笑说道“你可能饿过了头,因此不饿,先喝点鱼汤吧。”阿梅嫌他打乱了自己的思绪,于是夺过碗,自己盛了一碗奶白的鲫鱼汤。


  阿毛赶忙递上一瓶胡椒面说道“这鱼汤,洒些胡椒,辣辣烫烫的再喝,最为鲜美,你,啊嚏!”这阿毛本想替阿梅她撒些胡椒,不料有些许胡椒的粉末,钻入了他的鼻子,他受不住刺激,对着阿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毛十分的难堪,见阿梅用手绢慢慢的擦着脸,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他魂不附体,赶紧的将那碗被污染的鱼汤,端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擦了擦手,拿来一个新碗,从盆里捞起一块鱼肉,细心的挑去鱼刺,然后将鱼汤,慢慢的浇在肉上,毕恭毕敬的端了过去。


  阿毛说道“这鱼肉趁热汤喝最好,胡椒面太过危险,你自己放吧。”阿梅看看面前鲜美的鱼汤,拧开瓶,慢慢的倒了些胡椒面,然后将瓶子伸到阿毛的那碗鱼汤上,狠狠的倒了十几下。阿毛笑道“我最喜欢吃辣,汤辣辣的才好喝。”然后舀了一勺,慢慢的喝一口,顷刻之间便汗流浃背。


  阿梅忍不住笑了,于是端起一碗米饭,递了过去,阿毛救星般的接过来,趴口饭了一口米饭,然后冲着阿梅傻笑。阿梅回了个鬼脸,也吃起了鱼汤,阿毛松了一口气,艰难的喝着那碗鱼汤。


  好在蝎王厨艺高超,这碗汤虽辣,倒也鲜美异常,让人胃口大开。鱼汤虽美,但是阿梅的心情依然沉重,阿毛虽看出端疑,但他也没有什么法子,让她开心,只是陪坐在一边,默默的吃着。


  此时诙子已经吃饱,将一张桌子变成一个戏台,又变出几个分身后,便上台开始演出自己新编的《貂蝉刺董卓》。


  这部剧的情节跌宕起伏,众人掌声连连,此刻正演到高潮之时,台上的董卓正在与拿着宝剑的貂蝉,秦王绕柱,这个董卓身材肥胖,但是动作十分迅速,数次躲过了貂蝉的大力刺击,把在座的诸位,看的惊心动魄。


  但是在阿梅眼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等到戏台上的董卓,终于死在了貂蝉的乱拳之下,阿梅便起身离席,她只对阿毛道了声别。便径自的走了出去。阿毛见她心情不好,便默默的跟出去,陪她走着。二人谈笑着向山下走去,一直走出了十余里地,二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阿梅变成金貂,向城中慢悠悠的跑去。


  等阿梅回到家,已至深夜,她疲惫的躺在床上,刚刚合眼耳边就传来一声怒喝“你干什么?哪有女子站我身前,我一个大丈夫,躲在后面的道理?你给我滚到后面去!”话语刚落,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全身红衣的新郎官。这个新郎官将阿梅扯到他身后,急低声道“我设法将它们引向西边,记住是西边。你等周围没有声响,再设法脱身。”


  说着这个人拔出刀,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挽做一个结,放在了阿梅的手中说道“你身上的贯通伤,已被我堵住了,你修为比我高,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你将来见到一个叫肉肉的姑娘,将这些头发,交给她,她是元诙的女儿,我是她的丈夫姜小虫。请你告诉她,我们在满月湖相见!对了,这些书册,你也帮我藏好,这些都是云梦山庄的瑰宝。你设法帮我送到东边的谷粒山去。”


  说完这个人走出在洞口,用力系了系自己的鞋带,又在洞口点了一个火堆,然后大声呼喊着向西奔去。不一会儿,几十条鬼影,从四面八方追了过来,一时间洞外喊杀声四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这是二人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面。阿梅突然惊醒,此时的她早已泪如泉涌,泪水打湿了半个枕头,她都不知道。她稍稍平复了情绪,才慢慢的睡去。


  而梦中的阿梅,却又来到了一处战场,一座小小的宅院前,有四个人被几十个妖怪,围在中间,有个狼怪手握钢针高声叫道“归顺了我们魈圣爷爷,将来的修为,无可限量!”然后狼怪对四人中的一对夫妻说道“你们的师傅,金光大法师,也已经归顺了我们,他对我说过,你们夫妻是他最心爱的徒弟,难道你们就不想,与你们的恩师团聚吗?”


  有个中年男子说道“我们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他自甘堕落陷入魔道,我们绝不会与他同流合污!”狼怪笑道“哈哈,还陷入魔道!你们身旁的这两个女子,难道不是魔道吗?”这个男子笑道“你们少要挑拨离间!我知道,她们过去吃人为害,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是共同对抗强敌的生死朋友!


  我奉劝各位,你口口声声的说,将来会修得正果。我倒要提醒你们,像你们这种毫无骨气,随随便便就屈膝依附于人之辈,总有一天,会如擦拭过的厕纸一般,被人家鄙视遗弃。”狼怪闻言大怒,随即一声号令,几十个妖怪便一起冲上去,与四人斗在一处。双方势力悬殊,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人中的三人便重伤倒地,有个女子受伤轻些,拖着双刀,跌跌撞撞的逃回了宅院。


  狼怪大笑,招了招手。有个全身火红的人冲过来,拿出一个火葫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拔掉木塞将葫芦嘴,对准了宅院,刹那间一道火焰从葫芦喷中,这个小宅院瞬间化为了一团火球,咒骂之声,立刻从火球中传了出来。这些妖怪便围着大火狂笑。


  有个趴在地上的女子,听见咒骂之声,无力的低声抽泣起来,狼怪听在耳中十分的烦闷,说道“好了将这三个拿回大营,我们一同煮食。”众妖高呼着齐上,拉胳膊扯腿将这三人一同擒去。接着天空一片漆黑。


  等阿梅睁开眼睛,已到了正午了,她突然觉得,身下一片冰凉,于是用手一摸,这才发现,床上的被褥,竟已全被汗水浸透了。这一场恶梦,让阿梅觉得宛如隔世。她刚刚回过神来,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傻丫头,怎么还不起啊?一走几天不见,回来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阿梅听出,说话的是三姐若兰,阿梅应了一声,换好衣服,打开了房门。若兰走进来,看见阿梅头发蓬松,四处乱炸,便伸出两根手指笑道“睡傻了吧,这是几啊?”阿梅朦朦胧胧的说了声二,若兰便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看吧,果然睡傻了。这是三!快点,洗洗脸吃饭去吧!”阿梅洗漱完毕,与两个姐姐围坐一起。


  阿梅看了看左右的两个姐姐,感觉仿佛是两位逝去的姐姐,又重新投胎,来到了她的身边,继续的宠溺着她。大姐墨贤问道“晚上我们吃饺子,阿梅想吃什么馅的?”三姐笑道“还用问吗?一定是油多肉满的喽。”阿梅笑了笑。墨贤说道“一会儿吃完,你去招娣家买三斤肉来,让大泉剁成臊子拿过来,他要是不收钱,你就请塞给他,他们起早贪黑,也不容易。招娣有了身孕,我给孩子做了两套衣服,你顺道也拿过去。”


  阿梅连连点头,由于路途颇远,阿梅也不想用神通,因此她一吃完饭,便背着小竹篓上路了。一路上无话,当阿梅远远的望见二姐招娣家的肉摊时,她发现,这肉摊前围着三五圈的人,似乎也不像买肉的,阿梅便加快步脚,赶了上去。


      原来肉摊前,有人正在打架,一个人正把两个人,按在地上痛殴,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撒泼。走过去后,阿梅发现,打人的正是自己的姐夫牛大泉。见自己这边没有吃亏,阿梅便放了心。这时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她回头一看,竟是招娣。


  这招娣本来捂着肚子,躲在后面远远的观望,当她发现阿梅躲在人群之中,便吓了一跳,她怕阿梅出手弄出人命,赶忙过去把她拉进了屋。阿梅进了屋,便问其缘故,招娣便将原委讲述一遍。


  原来这两个被打的,是招娣本家兄弟,自从招娣进了福王府,这家人便狐假虎威,在村里很是跋扈,后来福王被废,王府被封,这家人怕被牵连,所以低调了一阵。后来这家人听说招娣被无罪释放,心中大喜,他们以为招娣走投无路之下,必定回家,而她毕竟曾是王府的夫人,既然能回家,也一定能带些数目可观的金银。


  因此这一家人,便苦苦的等候,可是足足等了半年,也不见招娣的踪影,于是招娣的母亲便四处打探。几天前,有个知情人犯坏,找到老婆子添油加醋的说道“老婶子!你还不知道呢!你家闺女,被那个杀猪的小子给骗去喽!我眼睁睁的看见,你们家招娣,从王府拉出来满满的两个大车,一车金,一车银,趁着夜深,全都拉进了牛家!他们牛家人还说呢,等过完了年,要买下城门楼子,还要在城门楼子上,挂肉做买卖呐!”


  老婆子财迷心窍信以为真,这一番话直馋的她两眼喷火,在她看来,是牛家人设计,夺走了她家的金银,外带那个城门楼子,于是她不加思索冲到了牛家。此时的牛大泉,正在肉铺上忙活,老婆子二话不说,指着人家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牛大泉和招娣,从刚会走路的时候,就成天摇摇晃晃的一起玩儿,这个娘们儿,只要一见到,她就过来棒打鸳鸯。她不仅让牛大泉挨了不少棍子,还当着大泉的面,毒打招娣,那时候大泉年纪小,所以拿她没有办法。今天这个老不死,莫名其妙的过来骂街,开口闭口,都是什么两车金银之类,不着边际的鬼话,这让牛大泉十分恼怒,于是他摔了肉过去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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