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

01.金泰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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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是人生。

活过来的日日夜夜里,苦乐欢笑痛苦离弃的都只是自己。有时候我就一鼓作气的说自己站起来了,有时候就要死要活的泪流满面说自己就再也承受不住日子的压抑了,再或者提起过往的心酸和悲伤就难过很久很久。

人都是这样,吃着路边的石子走过来的,生咽着就觉得会消化不良,和水一起吃下去,边走边吃的时间里,回首的时候,路就宽了,就远了。

小时候,被家人背着,哄着,然后就笑了。被泥土绊到脚了,被欺负了,然后就哭了。

在嘴唇的温度下,哄着,吻着,然后又笑了,人生就一点点都掉了。

那时候总要仗着自己人小,有理由就哭了闹了,小情绪也就化成一团缠绕着的风筝就飞了。

后来再大一点,就认识了除自己外的别人。我的每个六十秒的流逝里,就多了郑秀妍这三个字,又新奇且危险着。因为你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该不该去相信她所说的,所做的,却一直温热着心迎接。于是就开始揣摩她,在打量这个人的日子里,就开始越来越陌生她,她也就消失得更彻底更洒脱,再然后你连拥有她的回忆都再也模糊不清,虽然那时只要和你一起疯的就是她。

擦肩而过的风吹打的是我和她站在路转角车站并排等待着公车的人共同期待的人生。

站在我面前和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她送我的那双鞋子,前沿和后跟都有了黑色的看似被踩过留下的印子。几天下来,像染了色的帆布,鞋子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生气了,就扁下来了。我继续带着它穿过雨林,潮湿的街线,越过信号灯,在深夜中抱着它,心疼它走了这么远的人生。

我和她的世界原本是那么的纯净,就连黄沙都不曾出现在我的梦中,然后就见到一群人带着满是灰尘的痕迹出现在这无暇的幻想里。

我无能为力。

后来鞋子就脏掉了,我想像原来一样抱着它,安慰它,可是有人跟我说它太脏了就不能穿了,就要换成新的,我坚持过,又放弃了。我要当一群人的狂欢中的独角,穿着她最初送我的洁白。

我习惯了。

年长一点,我悄悄地把自己放进那些破旧的储物箱里,拉上拉链,我怕她会停下脚步独自徘徊在寂寞的角落,找不着我。

我在等待着她的人生里不是我不是人生,是万圣节。

我戴着面具,每个人都说好看,每个人都因为我独特的图案而吸引,和我健交。

只是

我怕自己太卑微,遇不见玫瑰色的她。



02.郑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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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上是玫瑰色的眼镜。

我看到的是血色的世界,在这一片深红的海洋。有一天我的身上长满荆棘,带刺的玫瑰布满全身,看到我的人都想要背驰离去。我流不下眼泪,因为瞳孔被藤枝缠绕,之后我就发誓,假如有人不害怕我恐怖的样子,走进我的世界,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我继续过活人生,踩着人生吃饭旅行看书写信。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寄出去,那个地址,就这样攒着放在心底直到有一天收信的人出现。

一年一年,我成长着,眼镜就再也摘不掉了。

我喜欢收藏书本。

我在书里看着主角的世界,在纸上用铅笔谱写自己的人生。写着写着就放弃了,走着走着另一部故事就又开始了。别人说我笨说我傻,相信这些虚构出来的文字,我原本的意志在那么多人的口舌下后来就更坚定了,我相信,因为我现在正在写的就是我与她期待的人生。

日复一日的大街,机械性的恶性循环,在我不停地伪装和遮掩下,她出现了。她不怕我身上的刺,她说我们永远都要是朋友。那个满是骄傲的我慢慢开始和她聊得来,每天发生的,每天体会到的。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失去与得到占据了两个人的篇幅,真实和假象不知不觉走进这两个人的世界,像一根皮筋,缠得越来越紧,到最后就断了。

只不过直至现在,我都释怀了,不再去奢望拥有,只要两个人都好好地存在就好。有时候一句晚安,一声爱称,一份礼物,足矣。

身上依旧长满了尖锐的玫瑰花刺,更加长和尖,有时只是想转身仰望一个人都会被长刺扎到遍体鳞伤,从此我就再也不敢回头,后来我也就再也看不见我的影子。只是一个人,静默远离人群,走我的路,不在乎冷眼和蜚语。

我喜欢音乐。

我想我们的相遇也因所以,我们一起聊音乐,一起续写只属于我们的故事。无数张便贴纸一张一张地贴在回忆墙上,那时的我尽管没那么出众,但是一想起,就会窃喜很久。与你相知相爱,无与伦比的幸运。一年,两年,三年。

在某月某日某天我在清晨醒过来,我左眼边上玫瑰色的眼镜出现裂隙,从窗户折射过来的光隐约照在睫毛,多久没见过日光。那天我坐在书桌前面,一点一点把左镜的碎片拆卸,于是我拥有了一副只有一面镜片的眼镜。

后来身上的荆棘也稍有消失,花的刺慢慢变小。

逐渐的,我感受到久违的阳光灿烂,花在迷雾中摇摆,蜉生中游行。海浪的拍打,一望无际的蓝。七色各异的树,柳绿的街灯。我的世界不再只有一沉不变的红漆,我至少看得见我没割舍的。感谢有一个你,让我重新拥有这么多色彩和人是物非。

她的出现一直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奇迹。因为你和我一样,身上长满了刺。我们拥有同样的信仰,只不过你开出的花是白玫瑰,而我是红玫瑰。人生是看似两个同样的人谱写不同的自己然后在灯火阑珊的时候拿出稿本一起诵读。

我们戴着面具走着人生,只透露着只有我们俩能看见的情绪。有彼此的目光就不会厌倦了,是这样吧。

假若我褪去这身荆棘的那天,你还在等着。我一定拥抱你,我不怕痛,我只怕那天还没见到你,你就不再等待。



03.等待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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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看过美的景色,踏过荒芜的土。我把自己从破旧的储物箱中取出,尾随着你的一切,静静地微笑。

后来的我,喜欢上旅行。日升日落的每个以时计数的世界,我的明天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明天,而今天就是今天。

当后来的我走过现在的我,每分每秒,就都是逾时不候的人生了。

“你在等谁?”

“我在等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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