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记众生相连载 毛根朋友

一一(毛根朋友)一一

我说的“毛根朋友”是方言,也就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许姐比我大点,高高的个子,人长得清秀,现在八十多了,可还有那么漂亮,谁也不相信她的年龄。我们都是湖北黄冈人,她爹是原裕华纱厂的技师,抗日战争暴发后,全厂从武汉迁往重庆南岸窍角沱。全厂的机器都是在她爹的指导下安装使用的,是全厂有名的许技师。许技师高高的个子,我的印象这许技师成天都在忙碌之中。小学四年级我就离开了弹子石,迁到市中区,彼此再没見面。等我们再相见,已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那死老头子是八五年从昆明十二中,因照顾夫妻关系调来重庆南岸区教育局。他的同学見他调回来后就来我家相聚,许姐和我家老头是重庆市一中的高中同学,她一进屋就问:你是亭亭还是朵朵?我说我是朵朵。许姐说,她们这对双胞胎,我从来就没分清楚,谁是亭亭,谁是朵朵。我们之间的重逢是那种一秒变亲热的感觉,因为是一个院子里,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混大的孩子。又到了身边事转身就忘,而越久的记忆越清晰的年龄,你说怎么不亲切?当时的裕华纱厂子弟校,也算得上市里的一流学校,因为我们的校长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同为湖北黄冈人。抗战爆发后校长一家迁到重庆,我家先来就进了裕华纱厂,我父亲当时任董事长秘书,由我父亲介绍他进厂创办子弟校。这位校长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名字取为枝枝和叶叶,我妈生下我们这对双生女儿后。为了与他家的双生女儿相对印,因此取名亭亭朵朵。我记得我才五岁时,她们已经读大学了。许姐的丈夫去世后,她也选择了到敬老院,她是高级工程师退休,那点养老金足夠了。她的三个儿子都有出息,还忙着事业,而且都有自己的小家庭,她说她老了,不能再为儿子们分忧,也不给他们增加负担,到敬老院去,找同龄朋友玩去。于是高高兴的到了敬老院。最近,我发了几篇随笔去,引起她的兴趣。非要来看一看我。一方面又有一年未見面,姐妹二人相互都思念着,毕竟都是八十多的人了,見一面少一面。许姐约了他们养老院的好朋友李姐来南山仁福养老公寓看一看。

她们转两趟车,到我处时,已经是十点多钟了。我急忙到厨房去订饭,来我这儿的人,定要请吃饭的,免得说我吹牛,就得让她们体验体验我写的是否属实。厨房里正在忙碌,易大厨说:汪婆婆,又有客?有饭有饭!于是立即为我们准备,热情招待。我们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只見陈总推着歺车,易大厨拿着大瓢给我们分菜,我给两位朋友一一作了介绍。她们二位在随笔里見过这二位,感到很親切。都很感动,老总亲自上阵,少有!易大厨知道这两位是另一个敬老院来的,忙征求意见,以便改进工作。正好我们的桌子与模范丈夫那桌相邻。二位親眼见到恩爱情景,许姐俏俏问我,这是真的呀?我还以为你是为写小说所树造的人物吔,我笑着说我哪会写小说。我写的都是見闻,一点不夸张。饭后,顺便参观了一下寒舍。再转场到麻将室,见到这里整齐干净,等待着下午战将们来激列开战。垻子里到处游动着人群,消饱涨的,聊天的,慢走的……,她们一眼就看到连姐,高高的个子,谁也挡不住她。还有那位女士,孤独地站在一旁,想着她的心思。那个坐轮椅的残疾人,他今天当了向导,他说汪老师住二楼,208号房间。看来,我的来访者,也成了他们的来访者,不是一家胜是一家人。来访者看了我的随笔后,把我们这里的人物也当成了一家人,看似老弱病残,但个个都是那么鲜活可爱。

离开时,他们总结,这儿的环境太理想了,金鹰脚下,群山环抱,新鲜空气朴鼻而来。这儿的设施条件太好了!但,这里的人才是第一要素,大家和谐、善良、宽容、乐观地相互搀扶,不用再负重前行,只享受眼前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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