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遇见自杀

      昨天，单位一个同事的老公自杀了。这是近一两年来第四个了。现在有一个好借口，就是抑郁症，据说这位自缢的同事家属也是抑郁了。原本以为自杀这事儿离我们很远，仔细想了想，原来小时候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第一次知道自杀是8、9岁的样子，那时候暑假没人看我，于是被送到了大舅家。大舅是中学老师，家中两个孩子都上了初高中，所以可以看着我学习过暑假。

      记不得是哪个早上，楼下一群人，还有照相的，大舅不让我们下去看，出于好奇我们还是去了，我躲在人群后面，闻到了酸败与臭味，看着二楼半的地方，大人们抬走了一个老太太，还有警察和穿白大褂的人，再后来，二楼半那窗口都被封上了。

      之后听大人讲，那天凌晨，在这个楼道里死了一个老太太，死的极其惨烈。

老人家中三个孩子，有儿有女，老太太的丈夫死的早，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不知道为何，长大后三个孩子都不管老太太。老人没有劳保，生活艰难，几次被儿女赶出家中，于是老人在儿子家门前苦苦哀求无果后，决定死在儿子家门口。老太太带了镪水，准备喝镪水自尽，可镪水是强酸，入口后就在老太太的口腔中迸发，强酸腐蚀了老太太的口腔和气管，发出”呲呲呲”的声响，蒸发出的酸液又喷到了老太太的脸上，痛苦的哀嚎依然没人敢出来过问，于是老人希望尽快结束自己，她爬行着来到了二楼半的窗户前，多次用头撞碎着玻璃，然后老人将头伸进了破碎的窗户里，那窗户被撞碎后，如同鲨鱼的嘴，四面伸着尖利的玻璃碎片，老人将脖子压在了耸立的玻璃茬子上，然后左右的摩擦着脖子，希望豁开一个口子，让被强酸灼烧的气管能喘一点气，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切。

        听完这个故事的几天，几个月，每次走到这个楼道里，我都汗毛竖起，恐惧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敢看那窗户，但又好奇，偶尔一次撞着胆子看去，那破碎的窗框虽然被人用塑料布围上了，可我还是看见一块碎玻璃碴子上有干涸的血迹，血迹中还有白色的头发。

      要是说这个楼里以后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儿，我一点都不奇怪，似乎每次走过楼道都感觉这比别的地方冷，还能闻到当年的那股酸味，和被灼烧后的猪皮的味道。

        第二次见到的其实不是自杀，但比自杀更让我记忆犹新。

那时我大概上初中了，是大小伙子了，也能当个大人使唤了。某个晚上，我和父亲正在家里吃饭，家里的楼太高，上来就不想下去，那时候老楼还没有电梯，吃着吃着就听见邻居在吵架，互相咒骂，摔碗砸玻璃，然后是踹门声，再然后…….,再然后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大概半分钟后，我们家的门被人砸开，邻居家的女人满身是血哭着喊，救人救人啊！我第一反应是两口子打架动了刀，但当我们来到她家的时候，那一幕，我一辈子都记得。

      他们家客厅和卧室的门是玻璃做的，茶色的整个玻璃，碎了面地。血液和玻璃混合在一起铺散开，墙上、棚上都是血，那是喷溅的鲜血，她丈夫半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一件衣服压在自己的脖子上，血已经浸透了那件衣服，他整个人已经被鲜血淋透，神志已经不清了，脸色渐白，最让我难忘的是人血的味道，铁锈味和腥味极重。

    父亲马上背起那男的，往医院跑，我则用手压住男人的颈动脉，跟着一起跑向医院，还好我们家楼下就是医院，而那女的已经快疯掉，一直在喊“你不能走呀，你不能走啊！”到急诊门口，那男的就被医生接了过去，再之后的事儿，我都没敢再问。

      不知道那个男的救没救回来，他们是租的房子，出了事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们家，估计房主也不会再租了。那个晚上他们两口子吵架，一个躲在卧室一个在客厅要冲进去，门是玻璃的，在互相谩骂和暴怒中，男人破门而入，结果破碎的玻璃门划破了他的脖子，颈动脉还是颈静脉可能被划破，血液喷涌而出，在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我的胳膊衣服全都被血浸透了，我感觉他的血从我的毛孔里，进到了我身体，还有那个血腥和铁锈的味道一直惨绕着我。

 

    写完后才发现，两个都是玻璃划破脖子造成的，以后的小心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