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们被保安追了两条街，才把他们甩掉。我说兄弟，这是天意，燕子的事，就到这里吧，我也无能为力了。
天成停下来喘着气，一只手扶着电线杆，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说：谢谢你了，兄弟！
（一）
汽车行驶在街道上，电台里正好播放着张云雷的相声：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瞒了天……
我坐在副驾驶上，问我的好兄弟天成：嘿！听没听过这首歌，《探清水河》！
天成正在小心翼翼的开车转弯，我也摇下车窗帮忙喊着行人避让，要知道，他的驾照才刚拿了三个月，我可不想被交警叔叔拦下。
车子转过弯之后，天成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噢，我不听相声。
我的目光从外面的行人收了回来：辫儿哥哥你都不知道，唉，真是悲哀，悲哀啊！
天成反驳：我又不是文艺青年！
嘿，听相声就是文艺青年了是吧？这是什么逻辑？再说了，你见哪个文艺青年愿意跟你这种又吸烟、又喝酒、还烫头的人厮混啊？整个就是一于谦嘛！哈哈哈，对了，于谦你总知道吧？
天成被我辩得哑口无言，一路向前开，然后默默地把车停在了一家海底捞前面的停车场。
海底捞的门牌恢宏大气，门口的服务生看见我们俩后，远远地就笑盈盈走了过来：欢迎光临！
我们进去先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望着菜单，我那心心念念的爆肚啊，都别急哈，今天朕来宠幸你们了！
正在点菜的同时，旁边忽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扭头望过去，原来是一位海底捞的小姐姐头上带着一顶小红帽，正在为一个小朋友庆生：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向天成感叹道：要说吃饭为什么选择海底捞，你看人家这服务，这叫一个热情，一个周到！
天成没理我，继续望着唱歌的海底捞小姐姐。
我把菜单扔到他面前：别看了！还是先看看你想吃什么吧。
天成又点了两瓶啤酒，然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无巧不成书的是，不一会儿，过来上菜的人竟然是刚才那位唱生日快乐歌的小姐姐，她的小红帽已经摘掉了。
天成调侃道：小姐姐，看样子我们年纪差不多大，认识一下呗！
小姐姐也是性情中人，一边上菜一边说：好啊！我叫高晓燕，大家都叫我燕子。你呢？
天成回答燕子：我叫天成，天空之城的天，天空之城的成！
我噗地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不愧为从北京回来的金融系高材生啊！这文化水平……啧啧。
此时燕子刚把菜上完，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再叫我。正准备转身走开。
天成紧接道：有需要，有需要，需要你的微信号啊！然后托着腮，露出一脸卖萌的表情包。
这下，我的刚才那口老血真的要吐出来了。兄弟，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
不过，燕子的微信号最后还是要到手了。
那天临走前，一贯单车少年的我，才想起来老子今天是坐车过来的，可是再望一眼喝酒喝得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猴屁股一样的天成，我是宁愿骑单车回去，也不愿意拿生命开玩笑啊。
只是，当我询问燕子如何叫代驾的时候，燕子的眼里竟然有一抹光闪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八成脑子里在想：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有车？！
然后燕子给了我一个电话，我按照号码拨了过去，喂！是代驾吗？你们跑一趟多少钱啊？这么贵啊！还是算了算了，我们坐地铁也挺方便的，而且还不堵车……嘻嘻。
天成一边走着凌波微步，一边去扫燕子微信的二维码，他说：燕子啊燕子，今天你帮忙先看着我们的车，等明天我再过来开，好不好？
好你妹啊好，就快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快点奔跑吧，兄弟！
（二）
一周以后。
有天晚上十点，我正听着《白狐》，秉烛夜读，忽然接到了天成的电话，问我在家吗？
我说都这个点了我不在家能在哪，然后电话里他撂下一句半个小时后给他开门，就给挂了。
我正疑惑着，君住城市头，我住城市尾，一月不见一回的，再说了，都这个点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天成来了之后，果真出了事，而且出了大事！他，他……他竟然恋爱了！！！
要知道他上一次恋爱还是在上高中那会儿，我们一起翻墙去旁边的师范学校，等在女生宿舍门口，后来他追到那个女生爱的轰轰烈烈，后来分手他又哭得死去活来，再后来他就去北京上学了……
如今时隔七年，兄弟再次成功脱单，真是恭喜恭喜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丫的到底抽了多少烟？一开口，方圆五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
天成脱了鞋子，一屁股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我今天去找燕子了，而且，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搬来个小马扎坐下，仰着头，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原来，海底捞吃饭的第二天，天成回去开车，真的请燕子吃了饭，后来两个人又在微信上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狂发暧昧表情包，这不，今天晚上又约会见面了，而且约会地点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公园。
夜黑风高下，公园里的池塘开着半塘的荷花，市民们组成一队队的人马，围着池塘在暴走，消化食物。
天成和燕子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拉着燕子的手，问燕子在海底捞工作几年了？老家是哪里的？怎么那么早就不上学了？还有，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啊？
燕子心里被小鹿一样乱撞着，她一个个地回答天成的问题，然后又问天成在北京读书那几年都去过什么地方啊？北京好玩吗？现在你都开公司了啊？我没有上过大学你不会嫌弃我学历低吗？
天成笑了笑，一把拉着燕子躲进旁边的一棵柳树下，趁着夜色，壮着胆子，然后啵了燕子一下下。
夜色朦胧里，燕子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三）
什么也别说了，兄弟单身七年，今日脱单，不说造福苍生，也是在积极响应国家二胎政策为日后作铺垫啊！
此时此刻，何以庆祝，唯有杜康，走，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可是天成却反手一抬，吞吞吐吐又说了一句：燕子她，好像，把那天我们开的车当作我买的了……
我小马扎一个趔趄差点就倒栽了过去！这么说，你没跟人家说，那天车子是租的啊！
天成直摇头。
脑子里忽然闪现出燕子之前眼里的那一道光，我很怀疑燕子，天成那一身的烟味，你是怎么肯愿意让他亲的？我更怀疑燕子，你是看上我兄弟的人了，还是看上我兄弟的车了？
待我冷静下来细细分析，燕子没有上过大学，她一个女孩子家，早早地就踏入了社会，这几年在社会上一定吃过不少苦，恐怕早已是一个看重房子车子比人重要的女孩了。
可是，可是，燕子，你真的了解我的好兄弟天成吗？
俗话说，如果一个人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掩饰。这不，马上就应验了！
后来，燕子以为天成的车子是买的，其实是租的。
后来，燕子以为天成是开公司的，其实老板、员工都是他，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燕子以为天成是北京金融系高材生，其实他毕业拿的不过是一个大专文凭。
后来，燕子以为天成以后肯定会在这座城市买房安家，其实他那时已经负债累累……
正所谓，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燕子啊燕子，说到底你还是个女生啊！我该怎么办呢？该去把实情告诉你吗？
一方面是我的好兄弟，拆穿谎言，让单身七年的好兄弟继续过双十一，此为不仁！可另一方面眼睁睁看着你和天成这样子恋爱，总有一种你受欺骗的感觉，如果不提醒你，从江湖道义上来说，是不是有些不义？！
算了算了，关我什么事。好歹你已经出来社会好多年，如果因为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才和我的好兄弟天成在一起，那么就算最后真的受伤害了，那也是你活该，就当长个记性也好。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四）
自从天成和燕子谈恋爱以后，他们是将郑州所有能玩的地方全都玩了，二七塔、电影院、博物馆、海洋馆、动物园、方特、KTV、夜店、网红打卡地……
上次他们定位在方特的时候，朋友圈还晒了一张发型在风中凌乱的照片，一看就是在过山车上拍的，我很难想象天成这么一个恐高患者是怎么一边坐过山车一边拍照片的。
嗯，一定是燕子给他拍的！
最可恶的是，有天夜晚，他还给我发来一段小视频，我点击播放来看，视频里人潮人海，左右摇摆，音乐躁动，小姐姐们一个个的大长腿，那叫一个靓哦。
我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天成：你这是在夜店么？
天成紧接着发过来一段语言，那边嘈杂的听不太清楚，我仔细听了三遍才听明白，他嘶吼着：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燕子带我过来的！改天带你一起过来玩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才刚过夜里十一点，我擦，别改天了，发个定位，老子这就杀过去啊！
出租车停到夜店门口的时候，我正了正衣襟，才下了车，要知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衣服都穿出来了，今夜不求多福，只求艳遇！
从没想到过当那些老歌加上DJ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扣人心弦。一推门，一首《光明》迎面扑来，“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我的小心脏也跟着节奏扑通扑通的。
此时，一位小姐姐正站在舞台上跳舞，手里拿着一把摇扇前后摇摆，再定睛一看，只见那摇扇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极品渣女！
天啊，这个渣女，我好喜欢。可是，小姐姐你这跳的是什么舞啊，第一次来咱也不敢问啊。
我从人群里找到了天成和燕子，天成凑近我耳边对我喊：别愣着，摇起来，嗨起来！
我直点头说好，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知道该怎么摇摆。唉，老了老了……
夜里零点，气氛达到高潮，准时从天上倾泻下来漫天的纸片，似那漫天的雪花一样，漂亮极了。小哥哥小姐姐们在这一刻尽情挥舞着手臂，摇动着身体，除了年轻，只剩下年轻。
我们一直疯玩到凌晨两点，才从夜店出来。夜店门口停着一辆辆出租车，有小姐姐从里面跑出来蹲在马路边上吐酒。
天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我笑他真是不服老不行啊哈哈哈。
下一个十字路口，有小贩在街角边摆夜市，几张桌子摆在那里，三三两两的客人。
我们三个也找地方坐下，天成却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说：你们先坐着，我去商店买几瓶水去。然后就离开了。
夜里冷清，我和燕子闲聊着，问她经常来夜店吗？
她说在海底捞工作，有时候夜班上完了就会和朋友一起过来，不算常来。
又开了几句玩笑话，末了，我试探性地问她：燕子，问你一个问题哈，都说现在的女生比较物质，那么是你的话，如果天成没有车没有房的话，以后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燕子贼笑了一下说：那就看缘分咯！
这时，小贩把烤串端了上来，天成也买水回来了，一人一瓶，我们坐在夜里两点的马路上一边撸串，一边举杯。
干杯！
（五）
记得天成以前曾给我讲过一句话，他说：像我们这种人在社会上生存就是太善良了！你看哈，首先，从没有想过害人，那么就只剩下两种结果了，要么与人和睦相处，要么只能等着受骗受欺负咯。
那时候我就知道，天成终归不算是个坏良心的家伙，不然怎么和我这样单纯的美少年做兄弟呢。
于是，他最终还是打算将自己的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燕子。
那是一次出差前，天成要去广州开一个行业会，顺便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郑州新郑机场，他站在那里，对燕子说：燕子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其实……我没有车，一直开的那辆是我租的。
燕子认真的望着他，面露惊愕：你在说什么？
天成继续坦白道：而且我也不是所谓的金融系高材生，我是在北京上的学，可我读的只是一个大专；还有，我公司里面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老板和员工都是我……
信息量有点大，燕子打断了他：那，公司现在开始盈利了吗？
天成吞吞吐吐道：今年公司运营状况不太好，其实，我已经欠银行、还有信用卡加起来……二十万。
说完之后，天成以为燕子会转身离开，甚或是抬起手来给他一巴掌，再骂上一句：你这个骗子！可是最可怕的是燕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天成怕了，他丢下行李，抱紧燕子，仿若自言自语道：燕子，我知道是我不好，可一开始我没打算要隐瞒你，而且一直以来，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你解释，因为我怕你会离开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燕子轻轻的推开了他，然后轻轻的说：你先去过安检吧。
天成有些手足无措，他茫然地说：那好，我先出差，你原谅我的话，就给我发信息，好吗？
天成排着队，准备接受机场安检人员的安检。安检过后，他转过身，又向燕子做了一个发信息的手势，才走了进去。
万米高空上，天成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遮光板，望着这浩瀚的宇宙，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好渺小啊！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燕子啊燕子，你会原谅我吗？
（六）
飞机落地，天成立马就关掉了手机的飞行模式，紧接着真的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激动的打开来看：文明旅游，平安出行！广州市欢迎您……
除了这个，别的再无其他。
完了完了，此时此刻，天成站在广州白云机场的大厅里，真想立马买张机票再飞回来，可是稍微冷静一下，还是先去找到开会的酒店办理了入住。
他给燕子发微信：燕子，你还在生气吗？
两分钟后，又发一条：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我现在就飞回郑州，你会不会原谅我？
五分钟后，再发一条：燕子，我知道错了，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
十分钟后，依然没有回复，又发：燕子，我想你了……
第二天行业会开的还算比较顺利，接下来就是晚上去见那个重要的客户，客户姓张，天成喊他张老板。
本来天成到广州来理应是客，但是生意场上，为了拿下订单，这一顿饭，天成说还是他来请。
酒桌上，天成举起一杯白酒：张老板，我干了，您随意！然后一饮而尽。
张老板看着小伙子蛮有诚意，也举杯见了杯底。其实他哪里知道，天成这是情场失意而正心情郁闷呢！
一顿饭下来，天成回到酒店房间，已是烂醉如泥，他凭借着最后一点意识，掏出手机拨通了燕子的电话。
“喂，燕子，今天我喝了好多酒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嘿嘿……那个张老板还夸我酒量真是好，说我太能喝了，其实我是想你才那么能喝，我恨我自己不争气啊，燕子，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电话一直显示忙音，并没有接通，他在自言自语。
这些事情，当然是天成出差回来之后告诉我的，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佩服我自己，果然没看错！
燕子她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就是一个看重房子车子比人重要的女孩！想到这里，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电影画面：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燕子冷漠的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关闭了车门，然后行驶离开了那里。
小岳岳追在出租车后面，一路追一路喊：燕子，燕子，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燕子……
这是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的一幅画面，艺术来源于生活，原来生活里的燕子和电影里的燕子没什么区别，都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都这么可以弃人于不顾，都这么可以果断抛弃爱她的人……
好吧，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从此以后，恋人变路人，天各一方，自此两茫茫。
（七）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当天成在我家待了整整两天之后，我终于受不了他这种颓废男的形象。一地的酒瓶，满屋的烟味，再这样下去，我这里就成垃圾场了。
那天夜里，我一把拉着天成往外走。
天成笑着打哈哈：受不了我了，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我说：赶你妹啊！走，跟我去找燕子。
天成听见这个名字后，楞了一下，他问道：去找燕子？
我说：对！去找燕子！就算死，也得死个痛快不是！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啊？！
天成被我说得一鼓作气，再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我们一溜烟打车就到了燕子住的小区。
小区楼底下，我问天成，燕子具体住哪一单元哪一层，天成说，他只知道燕子住哪栋楼，之前送她回来，也都是送到楼底下就回去了……
我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那咋办，现在夜里十点，总不能站在楼底下喊吧？
好吧！为了兄弟，这点脸皮算什么！
我站在小区楼下，对着二十几层的高楼大喊：燕子，燕子，燕子，我和天成找你来了！燕子，你听到了吗……
天成也豁出去了：燕子，我是天成，我知道错了，燕子，原谅我好不好？
还别说，真有一家窗户的灯亮了，我和天成停止了喊话，望着那家窗户探出来一颗脑袋，看样子还是个女的，正要喜出望外之时，对方突然开口：大半夜的，神经病啊！
乖乖隆地咚，我招谁惹谁了，我还不是为了我兄弟的幸福！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生的份上，你下来，打哭你信不信！
天成在旁边问我：还喊吗？
我说：听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懂了吗？接着喊！
我又抬起头，对着楼顶上喊：燕子，你再不下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知道吗？！燕……子。
一束光从不远处照过来打断了我的喊话，不，是两束光！而且灯光背后是两个穿制服的家伙，不好，招来了两位保安！
天成，还愣着干嘛，快跑啊！奔跑吧，兄弟！
那天夜里，我们被保安追了两条街，才把他们甩掉。我说兄弟，这是天意，燕子的事，就到这里吧，我也无能为力了。
天成停下来喘着气，一只手扶着电线杆，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说：谢谢你了，兄弟！
（八）
佛家讲缘分：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那个人，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怎么留也留不住。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的天成大兄弟，看样子，燕子不是你的啊……
可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没过两天，天成一只手裹着纱布就来找我了，才两天不见，你这是怎么了啊？
天成说：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喝酒，跟旁边的人打起来，被人给揍了……
我一听，当时就急了，这是谁啊，活腻歪了不是，敢动我兄弟，正准备拎着酒瓶子杀过去的时候，天成却一把拉住了我，而且还在那傻笑来着。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脑袋也被人给揍了，傻了不是？
天成一边傻笑一边说：我骗你的，这是我自己弄的。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来真的是傻了，自己弄的？怎么弄的？
他坐下来说：昨天我又去找燕子，她还在生气，不理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拿了个酒瓶子砸了自己的手，以示……悔过。
他说的轻巧，可我听着咋感觉像自己的手被砸了一样。
兄弟，你这是为爱自残啊，这股勇气从哪来的？怎么下得去手的？效果有用吗？燕子什么反应？
天成说：她……当时就懵了，说本来想一个月不理我，算是对我的惩罚，但没想真分手来着。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天成说：后来，她还掏出来一张银行卡，说卡里有五万块钱，都是她这些年的积蓄，让我先拿去还账，能还一点是一点。
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燕子你不是个贪图富贵的女的吗？你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的吗？你不是一开始以为天成有车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
（九）
天成当然没收那张卡。
他一边因感动而涕泗横流着，一边说：燕子，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是我还有梦想，我会好好努力，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生活的，你相信我！
不管燕子相信不相信，反正我是信了，因为……天成他……一个订单就挣了我差不多两年的工资！
还记得天成去广州出差那次吗，他不是去见了一个重要的客户吗，就是那个张老板，当初天成以为燕子要和他分手，他就把所有酸楚都融化进了酒里，虽然他是喝了个烂醉，但人家张老板却是喝的那叫一个尽兴。
张老板回去之后，思忱一二，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后来就把一年的订单合同发过来了，粗略估计，这单下来，能挣十万……
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的好兄弟天成这一路走来，也算是风雨之后见彩虹啊！
什么也别说了，走，海底捞庆祝去，让我也再见见燕子，敬她一杯酒。
海底捞的门牌恢宏大气，门口的服务生看见我们俩后，远远地就笑盈盈走了过来：欢迎光临！
我们进去先找到一处地方坐下，等会儿燕子走了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先点菜，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我说：燕子，这怎么可以，今天我请，我请。
燕子露出一抹贼笑：那咱俩谁都别争了，让天成请！好不好。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我们一拍即合，不过，想了一下，我再次试探道：燕子，你真的舍得让你男朋友花钱啊？
燕子说：你还不知道吧，在我们海底捞，家属吃饭，半价！
什么什么，还有这等优惠，以前从来不知道啊，那我干脆也找个海底捞的小姐姐作女朋友好了。
不一会儿，真的有位小姐姐过来给我们上菜，末了，小姐姐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再叫我。正准备转身走开。
这时，我在后面喊道：小姐姐，有需要，有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