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二姨

昨天夜里，梦见我的二姨，醒来很是惆怅，一上午脑子混沌，总是想再浸入梦中，因为梦醒时，我似乎觉得没有来得及和二姨亲近。

为什么我会这样呢？我一共才见过二姨两次面的呀。

每次二姨探亲要回家，我总是专门出去购买土特产，给二姨准备捎回家去。二姨说，小时候，外甥们没有吃着她一点东西，没有花着她一分钱，凭什么这么亲她！我对二姨说，就因为，你是我的二姨。

对二姨来说，我仅仅是她众多的外甥中的一个，但昨天夜里我的梦到她，似乎有好几个原因：是因为我永远失去母亲的缘故吗？是因为二姨和母亲是一母同胞吗？是因为我和二姨有一部分血缘是相同的吗？是又不是。

二姨比母亲小两岁，今年也得八十八岁了。

第一次见面，是二姨回家探亲，听说我和孩子在娘家住着，决定在我家多住几天，帮着我母亲带带孩子。她到我家后，丝毫没有大城市人的架子，脱下做客的衣服，换上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宽松家常服，立即进入保姆的角色。真没有想到，长的五大三粗，说话粗声大气的二姨，颇有小孩缘。那时候，我刚在城里上班，女儿留在家里。开始，女儿不见我，哭个不停。二姨来了以后，和女儿的头一次见面，就挺喜剧。当时，女儿坐在土炕上，看见二姥姥过来，就冲二姥姥笑，然后，拍手，眨眼睛，摸耳朵，斗虫等一系列见识，表演完，就让二姥姥抱。兴奋的二姨，抱起女儿亲个不停。后来听我母亲说，我上班后，孩子的吃吃喝喝，二姨都揽过去。孩子也有意思，即使我在家，孩子也不急着找我，就是喜欢她的二姥姥。

一次，我下班回家晚了点，担心女儿哭闹，急不可待地想一步就跨进屋里。可一进院子，就听见女儿嘎嘎地笑着，那种笑声，马上熨平了一个年轻母亲的焦虑，等到我进屋一看，只见二姨正跪在炕沿上，边都弄孩子，边给女儿换尿布呢。正是夏天，二姨额头上流着汗，盆里，还泡着一些尿布，看样子孩子刚醒。我抱怨母亲，说怎么让二姨还洗尿布，正在做饭的母亲一摊手，二姨就在旁边就笑。

初为人母，有好多事我不会去做，二姨就手把手地教我，小被子的做法，孩子衣服的领子裁剪等等。

对外甥的外甥，二姨还如此尽心尽力，让初为人母的我很过意不去。

第二次，是母亲去世前两年吧，那时候二姨自己也行动不便，还是想着奔回家，看看家人。因为很小没有父母，二姨嫁给的这个二姨夫，虽然是个吃公粮的，但一只眼睛有点残疾。听舅舅说，二姨不是太满意这门亲事，但作为家中的老大，母亲也仅仅比二姨大一岁多点，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这事，二姨对母亲虽有一点微词，但姐妹们并没有断了走动。那次，她看见母亲的洗脸盆磕掉一块瓷，白色的盆沿上变黑了一片，她马上吩咐我的表姐，给母亲买了一个新的，临走，还塞给母亲一些钱。

即使多年不见，有血缘存在，就依然是至亲，姐妹亲情，永远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失去。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二姨曾经抱过的孩子大了。国家这么大，城市这么多，女儿并没有特意挑选，读研，竟然又去了二姨所在的城。血缘？缘分？想想生活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