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汤面

从成都开车回到西昌已经是晚上10点半，这次用时5个半小时，算是最快的一次了吧。

我跟媳妇下午饭都还没吃，她说她不怎么饿，我却是又冷又饿。于是我建议去吃点带汤的东西暖暖身子。她却说想回家泡方便面吃，人各有志，于是我把她放到小区门口，让她自己上楼，然后驱车去找吃的。

说实话这个点一个人找吃的还真不好找，这会儿到处都是夜啤酒，烧烤之类。最后在一家烧烤店问到她家可以煮清汤面，那就落座她家，将就吃点吧。

她店里就坐了一个顾客，是个男人，点了10串烤牛肉，一瓶雪花啤酒，自顾自的呷着。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上来一碗面条，看来煮的是龙须面，有几片白菜叶子。我一看面条的成色，将信将疑地问她煮熟了没有。因为我平时还是经常自己煮面条的，有点经验。她回答说煮熟了，这种面条煮久了不好吃。这时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

第一口面条吃下去感觉是生的，又吃了几口，我觉得不能欺骗自己了，面条就是生的。于是我把她叫过来，质问面条还是生的怎么办？她说要不给你再煮一下。我虽然不知道她还能怎么给我再煮一下（油、盐、酱、醋、辣椒、葱花都放好调匀了），但我说好吧，再煮一下。她也马上意识到这碗面条不好再煮了，她就又说，要不给你重煮一碗吧。我当即说好，重煮一碗。这下她却傻愣在那儿不动了。现在想想当时她是不是以为我会说算了，不用了，将就吃吧。但我却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见她傻站着不动，又说了一遍，去重煮一碗啊！她终于醒悟过来，跑进厨房去了。在我和老板娘对话期间前面的男子几次回头看我，我感觉他那眼神在告诉我他觉得我很难缠。

这时老板站在门口，一边搓着手在烧烤架上取暖一边招揽过往的客人。

我也摸出手机搓了一会儿，边搓边想，前面的老哥你也别这样看我，不是我不讲道理。既然选择出来开馆子就得对自己没掌握好的火候负责，两碗面卖成一碗的钱，估计老板赚不到我啥钱了。突然，我想到万一老板娘觉得我很讨厌，在我的第二碗面里吐点口水怎么办。于是我马上站起来走向里面厨房，站到厨房门口，只见她在正常操作，并没有吐口水，先放了一半的心。我问她煮好了没有？她说快了，马上。我说你就算成一碗半的钱吧。她说不用不用，没事儿。我没理她就直接走出来了。我已经准备好给成一碗半的钱。

不一会儿，第二碗端了出来，摆在我面前，这下一看成色是煮熟了，我开始慢慢品尝。

这时她去里面吧台接了个电话，开的免提，有说有笑地在和一个女孩子通话，前面我没注意听，后来听出应该是她女儿。她说这里比你们那儿冷得多，她女儿说那还不关门。她说还不是想钱呗。我听了不禁笑了，很朴实的老板娘。她又说到，今天到这个点才卖了几十块钱，这几天天气冷生意不好……后面的我没注意听了。

听到“才卖了几十块钱”这句话时我已经暗暗决定把两碗面的钱都给掉，并为之前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

同时，为了让她收得安心，在第二碗面条吃光后，我把第一碗面条里的白菜也挑出来吃了。

吃完后，我问多少钱，门口的老板和打电话的老板娘几乎是一起回答的。老板说十块钱。老板娘拿下电话说只给一碗的钱啊，十块。我去扫码时给了二十块。由于有网络延迟，我走出店门左转时才听到她家的音响传来“微信收款二十元”的女声，这个到款的声音这次怎么这么好听啊。

我觉得我这会儿比走进来时全身暖和多了，应该不止是胃里面多了一碗热的清汤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