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小兔》

小兔死了,我哭了,但很抱歉,我并没有流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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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小兔我就很内疚,它俩来到我家已逾半年,是我去上大学前朋友送的,初衷是希望能给饲养它俩的母亲带来一丝乐趣,其次是产崽。这样看来,它俩的任务还不清。可即便是如此,我却连名字都没给它俩取想,就匆匆走了,在此且就叫它俩小兔吧。偶有一次,给家里打电话,问及小兔,母亲随口说了一个小灰幺的名字,然后母亲说它俩挺磨人,特能吃,可在言语间,母亲带着浅浅的笑意。于是,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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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幺不是什么太好听的名字,而且是一个名字用在俩。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关键母亲喜欢这样叫。从小到大,家里养什么,母亲都这么叫,前年朋友送我一只洋狗,本来我已想好了洋名,叫杰比;可一拿回去养,母亲看它一身黄毛,趁我不在的时候,“小灰幺、小灰幺……” 她又开始她的驯化,而且不用我起的名,这一点,简直没商量,于是,现在我也只能叫那洋狗叫小灰幺——一个我厌倦的名字。有时候我发现母亲很有趣,她总喜欢在这种小事上和我作对,而结局必是我输,她自己不亦乐乎,而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于是,彼此心照不宣,我也不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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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兔子源于一胎,而且还是龙凤胎,同母共父,从人类的角度看,它们应该是兄妹。但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并不适合用人的观念来看,因为一经过人的思维,就会变味了。或许在动物世界,它们成为夫妻又有何不可呢?

可世事难料,感情甚笃的两只兔子,也难免双双殉情。听母亲说,白色的一只是母的,它会偷偷从圈里出来,打探清楚外面的情况之后,它又回去,找那只黄的——公的,再一起出来觅食。我这时真想骂那只黄兔是个懦夫,但我必须就此打住,因为我不能用人的伦理去斥责它。我寻思着,这多半是母亲弄来的食物让它俩给吃腻了,所以,总想逃出圈门;又或许是圈里的空间太小,它俩想出来活动。总之,且不多论,它俩有足够出圈门的动机。然后某一天,白兔出了圈门,就没再回来,去哪了呢?被二伯家的狗给吃了。黄兔没有走出圈门,它迟疑了?不,母亲把圈门重修了,亡兔补牢嘛,它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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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留下来的它没有放弃,啃圈门或许成了它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母亲往里面投的食物也没见吃,看到母亲,它就呆呆的。于是,终于骗过了母亲,母亲并没有发现它的计划。在某一天,门被啃穿了,它出来了,而吃过甜头的二伯家的狗也在不远处盯着它,它四处查看,时不时抖抖耳朵。突然,恶狗扑上去,一口咬住它的喉咙,它尝试挣扎,但没持续多久,它终于知道了它的爱兔是如何走的了,它眼睛微闭,了。而恶狗偏偏没那么幸运,遇到了我父亲,在父亲的恐吓下,它撒腿就跑,丢下了兔子,父亲捡起来。农村人的想法很纯粹,直接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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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回家之前。我原本还想着它俩能产下多多的崽,然后我拿来送人;中国不是有个大熊猫外交嘛,我也来个“兔子外交”,而这一切幻想在我到家后就此破灭。母亲给我说了之后,我沉思着,见我呆滞,母亲补了一句:“还好最后那只进了锅,否则,白养了。” 其实想来也是这样,但我总是不能感到心安理得。

        也许它俩的死,带走的是一种寄托,又或许是我太过于天真了,难道母亲的快乐是依靠在它俩身上?而事实上,母亲的确从它俩那里得到很多乐趣。可如果是这样,我就越发不能原谅我自己了,因为我利用了它们,并且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难道这就是自称为高等动物的我对待另一种生命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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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做着各种假设。如果它俩没来我家,就不会被吃,如果…… 或许它们会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兔兔,你俩在哪里呢,天国吗?如果是那样,请你们托个梦给我吧,让我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为你俩赎罪,为你俩超脱。你俩权且接受我这无奈的虚伪吧。


        写于春节前,因稿件遗失,今日复得,    特注

                                        于三月二十六日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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