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的人生

师哥，我想我永远演不了白娘娘了，但你是我唯一的许仙，我要到外边看看，我走了。虞南看着信封上那张白素贞的邮票，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柳岚最喜欢的游湖借伞。是的，这么多年他们学的昆曲已经鲜少有人再瞧了，可是，可是他们是从小发过誓的，柳岚演白蛇，虞南是许仙，终要合唱一曲《白蛇传》。

好多年了，虞南终没有是许仙，他在剧团默默无闻。耳边总有传言，柳岚在舞蹈团跳舞后遇上了喜欢她的大老板，可是他不相信，她说过他是她唯一的许仙。又过了几年，流言渐散了，可他却信起了流言，因为等的太长了，也许让他恨一点她，他才能再等下去。也许命运本该如此，从小一起学戏，师傅安排他学的是许仙，而柳岚却是杜丽娘，他想跟师傅说让柳岚学白娘娘，可是最终没成。柳岚只能私下学白娘娘的戏，她最喜欢游湖借伞，他们私下里也只一起唱过游湖借伞。

他看着柳岚的照片，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当初师傅见岚岚的时候就说她眼睛有神是主角的料。看着照片往事一幕幕浮现，他们一起练戏，一起逛西湖，一起被罚......。“看这没人，这双俊俏的眼睛，只管顾盼着小生。小生走到这边，诺诺诺，她也看着小生，，待我走到那边，咦咦咦，哈哈，她又看着小生”痴傻的柳梦梅，虞南心道。敲门声打断了虞南，痴傻的又何止柳梦梅。虞南放好照片，揉了揉泪眼，开了门。门外的人微微向虞南鞠躬道，“虞老师好，我是柳岚的儿子，我妈妈明天约您在断桥一见”。虞南楞了好长时间，终不知小伙子是如何离开的。柳岚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她终究是负了我，罢了，这么多年了。可是为什么会约在断桥，断桥未段，可我们的情还是断了。

梦中自己穿着许仙的戏服，而柳岚却身着杜丽娘的戏服，相会在了断桥，他使劲想看清柳岚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终是醒了。

次日，断桥。“一程程钱塘相近，蓦过了千山万岭，锦层层过眼烟云，虚飘飘魂断蓝桥境”他唱过无数次的唱词终没有在台上演过一次，造化弄人。不紧张是假的，岚岚到底会变成怎样呢。忽见昨天的年轻人推着轮椅过来了，椅上人满头白发，只有那一双眼睛足以判断是他的岚岚，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怎么都说不出口。椅上柳岚笑了笑，道，师哥，好久不见。是的，好久，久到只有酒才能麻醉我的思想，麻醉我的身体，麻醉我的思念。这是我收养的干儿子，当初我嗓子坏了，不能再唱，希望不影响师哥继续学戏，只好离开，对不起，师哥你可好。我不好，这么多年酒早已害了我的嗓子。你我已都不是台上的佳人，就让我们在台下过我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