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陈寅恪魏晋南北朝讲演录》

原本是抱着学习历史的态度以及对陈寅恪先生崇敬的心情来读这本书的,然而当真正翻开书之后,才发觉当我面对前辈这座伟岸的学术高山时,以我浅薄的见识难以领会到更多深意,于是只好带着遗憾浅读此书,并略抒浅见。实在是惶恐,惭愧惭愧。只能寄希望于日后见识足够时重读能有更深层次的领悟。

我喜欢中国古代史,很多朋友都知道,但由于比较懒的缘故,对于魏晋南北朝这一段,课本上已然略去许多不讲,自己便也惰于额外进行探究,也是进入大学后偶或得闲,又偶然间想到一个有意思的命题,才决定读些史书,顺便弥补弥补从前本该填补的漏洞。

说起魏晋南北朝,可能很多人会像我一样,第一反应是一个字,“乱”。确实,从东汉末年分三国已降,这一阶段几乎没怎么太平过,乱的不可开交。但如果现在要问我对魏晋南北朝的印象如何,我一定会说,“魏晋风度”——毕竟本来了解不多,又有相当一部分从本书中所得,托大也算是师承陈先生,必然要换一个新奇的角度。本文既作为读后感,非严谨史论,属于文化上的事,“魏晋风度”亦为文化,文化事自文化始,倒也相合。

说起“魏晋风度”,就不得不谈到“清谈”。这是时代使然。魏晋南北朝,战乱不断,中原连年纷争,加之以“五胡乱华”为代表的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士阶层的生存环境相当险恶。同时,虽然战火不断,但是随着佛教文化的传入以及道教借助黄老玄学兴起,又与儒家正道相融合,使得本应该“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的文人士大夫们,将自己的至高理想寄托在清谈当中,以一种清新脱俗而又桀骜不驯的姿态,独立于纷繁复杂的政事之外。真名士,自风流,竹林七贤“越名教而任自然”,抛开后来出于种种原因而出仕的,终归还是一个时代精神的代表。只可惜,魏晋风骨与清谈之风,最终都流于形式,年轻人们没有经历过时局动荡带来额心理落差,没有那样的文人情怀,也读不懂朦胧醉眼与狂欢放歌之后隐藏的沉重的心情。

好一个魏晋风骨!

好一个文人品格!

文化往往是一个时代政治与经济状况的反映。因此,要了解文化的缘由,还是得回归到政治层面。魏晋南北朝时代动乱的最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一阶段成为一个民族融合的节点,不同的民族文化、信仰相碰撞,辅之以变化的自然环境状况,自然战争不断。通过其他材料了解到,这一时期人类似乎正在经历一个气候的变化时期,北方的温度急剧下降使得草原上游牧民族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牛羊没有足够的草料,便无法供给牧民生活,而相对在南方的中原汉族过着男耕女织的农耕生活,一方面自给自足,另一方面政府还有较为完善的仓储体系,因此北方少数民族不断南下袭扰,当时的南荒之地便也趁着格局动荡数次北伐(当然北伐并没有实现统一北方的愿景,这与南方政权分散的官制以及种种复杂的原因有关,在此不展开赘述,详解可阅读本书,向陈先生讨教一二)。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鲜卑、胡羯等少数民族渴望通过学习精深的汉族文化而纷纷实行汉化政策(如比较著名的北魏孝文帝改革),而在这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汉人胡化,并且自认为是胡人,鄙弃汉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性,一个时代也有一个时代的精神。魏晋南北朝确是一个动乱不堪的时代,但同时也是历史上难得的民族文化交融、思想自由活跃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有大大小小诸如肥水之战的血腥的战争,也有“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宗教交流与传承,最重要的是产生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般“心远地自偏”的恬淡心境,以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风骨。变革,交融,是这个时代的特征与主题,而那样的心境,则是这个时代的精髓。

一曲《广陵散》,琴声走来又行远。

天地悠悠!天地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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