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普陀山,忧游普陀山

在庙堂行走之人,除却僧侣,心有祈盼者众,悠哉游哉者寡。去普陀山作逍遥客,搭车乘船登岛,便被导游忽悠着,作了两日入庙观佛的成员。

先去了普济寺。这里毕竟是名山名寺,千年古树掩映,显得气宇轩昂。左右门进出的香客络绎不绝,历朝皇帝们专用的正门却关闭着,老百姓望门兴叹。

门前有一弘硕大池塘,名曰放生池,内有荷叶点缀,金鱼游弋。池中央垒有雕栏石廊桥,桥中桥头均有亭阁,行走在往昔的御道观景,我等偷着做了一会儿皇帝。

寺内各殿等级森严,建筑规摸依供奉对象之神位高低大小不一,与其它名山古寺无异。看着看着我就傻笑:菩萨们颇守规矩,按部就班地天天在此受人顶礼膜拜。同伴中有为子女求取功名的,我教他们去拜了文殊菩萨。老婆近日为股票发愁,我也去拜会观音和财神菩萨后给她发短信,传达了菩萨的“口讯”。

去佛顶山慧济寺可乘揽车,我等步行。山下热得冒汗,山顶却云遮雾罩,寒气袭人,想来这儿海拔不足千米竟温差忒大,真有些仙气了。佛顶山不因山顶庙小而香客稀少,想也是因了仙居的缘故吧。

法雨寺九龙壁

最值得一看的是法雨禅寺。它座落于普陀山中下段位置,红墙外山路蜿蜒,数不清的参天古樟树包裹着寺院,人在荫下拾级行走,感觉确有几分禅意。

行走间瞥见感人一幕:一着黄衣身背布袋的年轻僧人,至山门便葡伏于地横卧石阶作顶礼膜拜,下行每走三步又葡伏顶礼,如此往复一路葡行着往法雨寺挪去。我们在寺内逗留了50分钟后,虔诚的葡行者方才到来。这是位真正意义上的拜谒者,他的举动让我感受到了佛的魅力,信仰的魔力。

去了普陀山,能留下记忆的是什么呢?单单一座島,三个寺庙和一尊巨佛,那是众人眼里的影像,是浅表的流览,不易在心底封存。

离开普陀山的日子不短了,可关于这座“岛”,心里想说的话实在不多。

闻名遐尔的佛教圣地普陀山,历经千年香火薰蒸,依旧要面对许许多多虔诚非虔诚的香客和游人,实在是为名所累,亦被名所困了。

说为名所累,是讲这些被人供奉着的菩萨,或泥塑或木雕或玉凿,千百年来或蹲或站或坐,始终就一个姿式,一个朝代一个朝代地向信众展览。人有苦怒哀乐,菩萨们就沒有么?难道就因为自身成佛了,其仪表身姿便要年年如是,岁岁如是?

讲被名所累,是可怜当地“父母官”。要保住佛教圣地的桂冠,必须挖苦心思迎合世人,在当代社会推陈出新,造出新的“神”来。一为了政绩,二为了招财进宝。

在去佛顶山乘揽车的等待里,一座崭新的铁塔在半山里耸成游人的惊讶。对面山腰的排架与墙围间显露出翘角飞檐,昭示着一座规摸宏大的庙宇群即将落成。显然,这是当代人变着法儿造神,为供当代人乃至后人参拜了。

最令人感慨和怜悯的,要数观音菩萨了。据说当年她不肯东渡日本,选择栖身海岛普陀山,是为了在大中华境内更多地救助苦难,普渡众生哩。她无意张扬,不讲排场惯了,可曾料到今日的炎黄子孙会令她如此风光?

在普陀山近海的空旷平台上,高达33米、重约70吨的亚金铜观音塑像赫然耸立。导游说仅观音面部即重1.42吨,高2.65米,宽2.4米,含纯金6.5公斤。此座铜像堪称当今世界观音铜像之最,被视为“海天佛国”之象征。

传说1997年落成时恰逢菩萨涎生日,海内外信众数千人前往瞻仰,法事前两天竟风起云涌、雷雨交加。开光法事开始前仍是云遮雾罩,天公似乎不肯作美。岂料时辰一到,竟云散天开,一束束金色的阳光神奇地照射在法场周围,观音菩萨金光闪闪,顿时群情振奋,齐声欢呼!

可我想问:这种景象,你看见了还是感受到了呢,观音菩萨?

当今社会已步入信息时代,市场经济时代。在满世界人都在忙着找钱的日子里,竟有这么多的人在琢磨着造神和敬神,真令人不可思议。

想来,是市场作怪。竞争的残酷导致人们的心理失衡,精神的家园缺少信义的滋养,愈来愈荒芜了。

你看,游普陀竟使心海泛忧了。这些天一直想着为普陀山写点什么,下笔之后却弄成一纸感叹。

一一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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