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万种死法

佛洛依德《梦的解析》里面说“梦是通往潜意识的桥梁,梦是潜意识实现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途径”,中国老话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特别爱做梦,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梦境里一一展现,梦里能看见另外一个我,能发生一些清醒时预料不到的事情。

老人常说,小孩子的眼睛通灵气,小孩子的梦也能预见未来,比如做梦能预见家人身体健康甚至生命的尽头。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家里一个堂哥下河洗澡溺水死了,出事的头天晚上,我做梦大喊大叫,拼命挣扎,我妈把我拍醒,我含混不清地说,老家堂哥在门外的大榆树下喊我,拉着我下河沟,我害怕的挣扎大哭。第二天即接到那位堂哥在外地下河洗澡出事的噩耗。那时候我还不记事儿,更不记得做过的梦,这是后来父母老辈人坐在一起聊天的话牙祭,也许寄托了对堂哥英年早逝的哀思。

小时后还有一些能我能记清楚的梦,那时我姥生病住院,我妈和我几个舅舅轮流去医院照顾,一天晚上,听见夜猫子在后山头咕咕的叫唤,我妈叹气着说:夜猫子进宅好事不来啊!听我妈的话音,我在深深的忧伤中睡去。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牙齿好痛,涨涨的像要爆炸了一样,实在在疼了,我轻轻的朝手里一吐,后面的一排槽牙混着血水掉了下来,血流不止,我清晰的尝到了血腥味儿,我舔着空空的牙窝还是好痛,最终疼醒了。第二天跟我们妈讲这个梦,我妈只淡淡地说,这个梦不好。那个冬天,姥爷没能挺过来,永远离开了我们。

成年后,能记住的梦越来越少,大多数能记住的都是在梦里经历险境,一梦生死。

梦里,我回到出生的老房子,矮矮的灰砖瓦房,房顶屋脊上已经长出高高的榆树,门板上的蓝漆已经发白,门板上的窗户上布满了灰尘,透过玻璃里面一片漆黑,我用力的推门,老朽的木门混杂的木屑和灰尘,轰然打开,我走进屋子,黑黢黢烟熏过的墙壁,地角处已露出斑驳的石头强,我听见屋顶只呀呀的想,来不及退出屋外,老屋轰然倒塌,我亦从梦中醒来。

梦里我的家在高高的顶楼,有一个宽阔温暖的大阳台,透过阳台的窗户可以看见老式黄漆色的木板床,黄昏的阳光透过窗台,折射出房间氤氲的烟气,我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不停在房间里徘徊。空间一下子变换到幽暗的楼梯走廊,我一直向上走想回到我的屋子,可是却没有通向顶楼的楼梯,我害怕失去我的屋子,找啊找啊,中午找到一架镂空的楼梯,我小心翼翼的蹬上梯子,却永远没有勇气跨出去第一步。

困在房子里面的记忆有很多,在喧闹的教学楼里面楼板轰然崩塌,在幽暗潮湿的地下停车场里找不到出口,在高高的楼顶找不到下楼的楼梯……除了房子,梦里还有很多恐怖的事故。

比如我开心的在田间地头里奔跑,在一处青草丛生的河沟旁,我看见一条青色的小蛇,我突然来了勇气,要与它挑战,不想小蛇冲过来咬我,扭头撒腿就跑为时已晚,我清楚的看到小腿上留下两个紫黑色的小洞,一阵天旋地转,留下了恐惧的泪水。

还有一次,在路上遭遇车祸,我被卡在一片狼藉的车内,周围嘈杂的救援的声音离我耳畔越来越远,我仿佛感受的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慢慢地变得轻盈。那一刻起,没有疼痛,亦无恐惧,我看到人们悲伤的脸庞,但是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当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在了时,我是不舍的,我不舍我的父母,我的亲人,希望他们继续好好过日子,告诉他们我对他们的留恋,我好想让他们知道,可我只能看见他们悲伤的脸庞。

有些时候我也很绝望,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走在大路上,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我被吹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我看看头顶一排高压线,换换向我砸过来,我来不及移动脚步,只好趴在地上,心想:趴的再低一点,再低一点就不会电到我。可是梦里面永远都不会给我机会,电线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背部,我感到我的背部热热的,麻麻的,进而我的意识告诉我:你已经死了。那个过程很快,来不及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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