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孔子的自我否定之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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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历史形象是一位道德说教家、私学教育家、文献整理家和汲汲遑遑的求仕者。从哲学方面看,孔子留给世人的都是一些局限于社会层面的道德哲学言论,而且大多是些絮絮叨叨的生活哲学。「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黑格尔的评论则是:「孔子只是一个实际的世间智者,在他那里思辨的哲学是一点也没有的——只有一些善良的、老练的、道德的教训,从里面我们不能获得什么特殊的东西。」

事情果真这样吗?历史真的展现了孔子全部的聪明才智吗?事情不是这样的,历史只是展现了孔子的一个局部而已,孔子及其弟子不想世人知道的那一面,比如孔子学习易经前后的思想和行为状况,显然被人为掩饰,潜水很深。

大量的记载证明,孔子早年不仅不懂《易》,而且不认为《易》是什么了不起的学问,对《易》所涉及到的一些基本问题和观点持否定的态度。

「子不语『怪』、『力』、『乱』、『神』。」(《论语·述而第七》)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论语·子罕篇第九》)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论语·先进篇第十一》)

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论语·八佾》)

又说:「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敬鬼神而远之。」 (《论语·雍也篇第六》)

孔子不尚占筮:「不占而已矣。」(《论语·子路篇》)荀子继承了孔子这一传统,也说「善为《易》者不占。」(《荀子·大略篇》)

「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篇第十七》)

但是,孔子自从69岁学习了易经,言论就大不一样了: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论语·季氏篇第十六》)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论语·尧曰篇第二十》)

「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论语·宪问篇第十四》)

「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篇第三》)

「洁静精微,《易》教也」(《礼记·、经解第二十六》)

「《易》之失,贼」(《礼记·经解第二十六》)

「洁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礼记·经解第二十六》)

这些话说明孔子不但改变了早年对待《易》的观点,而且反映出孔子对《易》有深刻的研究,尤其是在「天」、「命」这些敏感问题上,孔子态度的变化非常大。

孔子(前551-前479),名丘,字仲尼,春秋末期鲁国人,生年一般按《史记·孔子世家》所记为鲁襄公二十二年,按《谷梁传》所记「十月庚子孔子生」。换算为当今之公历应为公元前551年9月8日。孔子早年丧父,家境衰落。他曾说过:「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年轻时做过「委吏」(管理仓廪)与「乘田」(管放牧牛羊)。孔子十五岁才「志于学」,曾说:「三人行,必有吾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由于鲁国为周公旦之子伯禽封地,故对周代文物典籍保存完好,素称「礼乐之邦」,鲁昭公二年(前540年)晋大夫韩宣子访鲁,观书后赞叹「周礼尽在鲁矣!」所以这一时期的孔子受到的是周朝思想熏陶,所收集的资料、传授的知识也仅限于周朝统治者设定的正统观念。例如鲁国自宣公以后,政权操在以季氏为首的三桓手中,孔了曾对季氏「八佾舞于庭」的僭越行为表示愤慨。昭公二十五年(前517年) 鲁国内乱,孔子34岁离鲁至齐。齐景公向孔子问政,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说:「政在节财。」但是,孔子在齐并不得志,又宣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返回了鲁国。

孔子自称「三十而立」,就是办了「私学」,只要交一点束修都收为学生,较早的一批弟子有颜路、曾点、子路、伯牛、冉有、子贡、颜渊等,从政不成后「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从远方来受学的,几乎遍及各诸候国,反而更加声名遐迩,犹如网红。

鲁定公九年(前501年)孔子50岁,他自称「五十而知天命」,又假设说只要五十岁「知易」就可以「无大过」,可见这是其一生的重大节点。此时因阳货被逐,孔子见用于鲁,五十一岁当中都宰,次年迁司空,再升为大司寇,一直到五十五岁才走到穷途末路,遂带领颜回、子路、子贡、冉求等十余弟子离开「父母之邦」,开始了长达十四年之久的颠沛流离的「周游列国」,也就是上门跑官。

先到卫国,始受卫灵公礼遇,后又受监视,恐获罪,将适于陈。过匡地,被围困五天。解围后原欲过蒲至晋,因晋内乱而未往,只得又返卫。其间为了当官,明知有可能引起绯闻而不惜去见南子,却偷鸡不成蚀把米,以至于孔子少有地一次用赌咒发誓来自证清白。也曾向卫国的统治者传话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但是同样泥牛入海无消息。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孔子在思想方面基本上没有多大进步,就是受统治者诱惑的赤裸裸的官迷一枚。

后卫国内乱,孔子离卫,计划经曹至宋,但是宋司马桓魁要杀孔子,所以孔子59岁那年是化妆偷渡经过的宋国,而不是后来自我标榜的所谓「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

一本适当的书,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孔子得到《坤乾》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孔子哪怕没有立马钻研,仍然非同小可,因为此后的行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一次自我否定,判若两人。

孔子六十岁郑至陈,其后不知何故却多次往返陈蔡,「厄于陈蔡之间」。据《史记》记载:因楚昭王来聘孔子,陈、蔡大夫围孔子,致使绝粮七日。解围后孔子至楚,不久楚昭王死。卫出公欲用孔子,而孔子答子路问政,却强调必以「正名」为先,这个表态与以前的迫不及待大不相同。至卫后,孔子也是「养贤」,并未参政。直到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鲁以币迎孔子,孔子六十八岁遂归鲁,尊为「国老」,史书的记载是「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可是实际的情况却未必如此。晚年孔子之所以回到故乡潜心学问,与受到易经的影响不无关系。

孔子晚年致力于整理文獻和继续从事教育,时间应该非常紧张,根本无暇从政。而这个时期的整理,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删削文献,另一个是销毁并掩盖自己的思想痕迹。

孔子总结自己的所作所为,认为50岁以后并非「无大过」。孔子此前以「私学」自立,此后则近二十年都在做官与跑官,尤其是51岁到55岁的亲历从政,其间得失唯己自知。孔子所说的「大过」指什么不言而喻。

孔子59岁学习易经之后,思想和行为发生根本的改变。68岁返回鲁国的时候,对于此前的「大过」明词忏悔,完成了自我的否定之否定,并以此升华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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