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

扬州人王播是唐德宗贞元年间进士,宪宗时为盐铁转运使,穆宗时为宰相,曾出任淮南节度使。据说,王播年少时孤贫,曾经客居在扬州惠昭寺木兰院读书,随僧人一道吃饭。时间长了僧人都厌烦这个吃白饭的年轻人,于是他们就提前吃饭,等王播听到钟声过来时饭已经吃过了。

后来王播官居高位,又到此地做官,重游木兰院时,见当年他所题写的诗都被人用碧纱罩护起来,不禁感慨万千,写下两首绝句讥讽今昔变化。

一曰: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而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一曰:上堂己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为此,后人常用“碧纱笼诗”形容居官荣显则人多趋奉。

其实何止王播,类似的事史上不乏其例,宋人吴处厚著《青箱杂记》记载,宋代魏野曾从宰相寇准 (封莱国公) 同游陕地僧寺,各在寺中题诗留记。后二人又同游此寺,见寇准诗已用碧纱罩护,而魏野诗却是落满灰尘。更有趣的是当时有随从官员出行的官妓很是聪慧狡黠,经常用衣襟拂拭魏野题写的诗,魏野就自嘲说:“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似碧纱笼。”寇准听后大笑。

更何止古时,趋炎附势者从未湮灭,只不过发样翻新、与时俱进而已,比如那些歌功颂德的吹捧,那些高高挂起的高官的墨宝,那些令人酸倒牙齿的谄媚等等。施为者自有自已的算计,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廉耻,关键是被吹捧者如何自处,是甘之如饴如沐春风,还是心存觉慎思明辨,保持清醒头脑。愚蠢还是智慧,是一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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