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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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秋之际来到南通,很想觅一池荷塘,一睹江南的荷韵莲香。有一上午的空闲,虽已立秋,但二十四节气是黄河流域的,在塞北与江南并不准。这里的早晨如同东北的正午,仍然是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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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湖不算大,跨湖有好几座桥,我从中间的桥通过,西边是南山寺,醒目的是那座塔,还有一个摩天轮。东边迎着太阳,看不清什么景物。水面上没有荷花,芦苇也没有,可能是水太肥,水面盖了一层绿藻。一老一少两位园丁在搬盆装的花草,我询问何处有荷花。老者热情地告我,音乐喷泉那边有个池塘,荷正开着呢;塔那边也有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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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到东边的池子。果然有盛开的,有打着朵儿的。不过池子太小,花也不多,倒是棱鱼草很抢眼,开着成串的紫花,类似千屈菜但要粗大。几只蜻蜓降落在棱鱼草上,因为没有“小荷刚露尖尖角”,看来蜻蜓落在哪里不是审美这样的文化需求,而是本能的生理需求。转了一小圈,便去西边那处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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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岸边露着淤泥,偶尔几处枯立着不多的荷叶,有的莲篷折断了,呈锐角落入泥中。时而有黄菖蒲伴着枯荷,花蕾似百合的,有一两朵开着的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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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西边那处一看,一米多高的荷叶,竟然一朵花儿也没有!但在斜面的石护坡上,居然有一棵乌柏树的小苗长了出来,有十多公分高,在岸上的一块石头的缝隙里,长出了一棵樟树苗,有半米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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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顾这段觅荷之路,不得不发出感叹,我刻意找寻的,那种“南塘秋”的“过人头”的荷花,并未得见,却在寻觅中偶见别样的生命历程:岸边淤泥中的枯荷,以生命的最后形态定型,这里凝固了曾经的娇艳与雅致,包孕了初涉芳泽的稚嫩与壮年的盛容。此刻,对于含苞过,初放过,盛开过的她,这样的定型是其生命的最后形态,也是最美形态。认真完成每一段历程,其生命的乘法的最大值,不正是生命结束的时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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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石缝间的生命,生不得其所。本能让它们向上长,它们以顽强展示生的需求,它们注定不会长成参天大树,环境不允它们茁壮成长,它们生长着但随时可能被连根拔掉!生命的多情,是让你生不逢时而生;生命的无情,是让你虽生而必死。

      残荷,何尝不是绚烂之极的平淡之美——素面朝天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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