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全都断了，杳无“音”信。✨
文｜可乐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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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拉开了拉链，虽然面容已经被锤子砸的面目全非，但他还是凭着左眼眼角那颗不易被人发现的泪痣认了出来，这无疑就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他的嘴角开始抽搐，“小溪...”他的声音颤抖着，紧接着泣不成声，掩面痛哭起来。
“请节哀！”负责这起案子的赵警官递给他一张纸巾。
“这是案发现场留下来的疑似死亡讯息的照片”赵警官继续说着，并递给了他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音’字，虽然有被人试图擦掉的痕迹，变得模糊不清。我们通过相关技术将它复原后可以辨认出来那就是一个“音”字，并且通过字迹比对，是令妹的字迹无疑。”鉴证科的工作人员指着照片说着。
“我们认为这个‘音’字是死者留下的有关凶手的信息，也就是刑侦电视剧里经常提到的死亡讯息，所以还请您全力积极地配合我们调查案件，尽早抓到凶手为死者沉冤昭雪。”赵警官继续补充。
“我会配合你们的。”他紧紧握着林溪的手吐出了这几个字。
“目前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及尸斑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为昨日23点至今日凌晨1点之间。”，法医小刘向赵警官汇报着，“其他情况我们还要进一步分析验查。”
赵警官点了点头，“尽快。”
“尸体发现地点为东合路一间废弃仓库，且根据仓库现场认为仓库就是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为一名流浪汉，据他称，天微微亮时他看到有一把锤子丢在仓库旁，他便想捡来去废品站卖掉换钱。走近一看却发现锤子上沾有大量血迹，紧接着发现废弃仓库内的尸体，于是报警。”
赵警官向他讲述着，他坐在椅子上凝望着窗外，赵警官察觉到了他的漫不经心，便没有继续讲下去。
“赵警官，我想先回家静静。”他说罢便起身离开。
“等等！”他停住了步伐，“这个是我电话，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还请节哀！”赵警官塞给他了一张纸条。
2
天灰蒙蒙的，就像是将夜未夜的傍晚，却因为旭日的东升而明亮起来。
他止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后迈进了警局。
“有什么新发现吗？”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根据尸检鉴定，我们发现受害者死亡前曾遭到过捆绑，处女膜陈旧性破裂，但死前并未受到侵犯。”法医小刘将尸检报告递给赵警官。
“凶器貌似也被人擦拭处理过，并没有留下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鉴证科的工作人员指着凶器说道。
案子陷入了团团迷雾之中。
小溪到底想传达什么呢？是关于凶手的信息么？
他灵光一现，“赵警官，我突然想起来，小溪大学时期有个很喜欢她的乐队主唱！‘音’会不会是‘音乐’的音？”
“也不排除告白没成功恼羞成怒的可能性，我叫人去查查。”
“对了！小溪的前男友名字里也有个‘乐’字。”
“情杀的可能性也有。”赵警官点了点头。
上午十点。
他躺在椅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垂着双眼，用拇指和食指按揉着太阳穴。
手机响起了那段他最喜欢的音乐，看到屏幕上那三个字他便清醒了许多。
“怎么样了？”
“你快来一趟吧。”话毕手机听筒便响起了嘟嘟嘟…
“线索断了。那个搞音乐的有不在场证明，林溪出事的时间段黎铭一直在酒吧驻唱，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结束，全酒吧的人都能给他作证人。”
“郑天乐呢？”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巧的是，他也有不在长证明。那天他跟人在酒吧喝酒呢，他喝醉了跟人闹起来了，所以酒吧很多人都有印象。更巧的是，郑天乐闹事的那个酒吧就是黎铭驻唱的那个酒吧。你说巧不巧？”
线索全都断了，杳无“音”信。
“你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林溪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吧…小溪一直都人缘挺好的，应该也不会得罪…“，一阵熟悉的铃声打断了他。
“林总，这次合作方约的是今天下午五点星海咖啡见面。您看可以吗？”
他抬了抬手腕，敷衍道：“我有点不舒服，改到明天吧，时间地点让那边订。”
“好的！”
“对了，你去查查公司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有没有闹出过人命。”
“好的！”
“今凌晨在东合路某一废弃仓库发现一名年轻女尸，凶案现场留下疑似‘音’的死亡讯息，请广大市民若有相关发现务必联系当地警方。午间新闻为您报道。”
街头的电子显示屏插播的一则新闻迅速点燃了空气。
“听我在局子里的哥哥说脸都被砸烂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们没有注意到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一个戴着金斯圆框眼镜的男人上扬的嘴角。
3
夕阳西下，夕阳余晖撒在地面上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毯子。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映出斑驳的倒影。
又一天结束了。
他捧着那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女孩和一个高高大大痞里痞气的男孩的合照，那个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怀里，脸上挂着几分羞涩。
他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女孩，眉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从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照片后面的电话。
“喂？谁啊？”
“小溪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哟，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林大少爷啊！”
“我在星海咖啡等你，六点。”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天渐渐暗了下来，像被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皎月，因为乌云而时隐时现。
“林大少爷，请我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你知道的。”林渊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可真是惨呢！听说被人用锤子砸得面目全非了呢。活该，就是一个婊子。”他讥笑道。
“郑天乐，你不要太过分！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
他跳起来揪住了他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右手捏成了一个紧实的拳头，却打在了桌子上。
一双双眼睛向他望了过来。
“这里是公共场合，还请你自重。”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揪住他衣领欲将他提起的那只手。
那只手松开了。
“侮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林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钱包里扔下几张百元钞就冲出了咖啡厅，在路边拦下了一辆的士便去往了警局。
“赵警官，我有新的发现！”他急冲冲地跑进局里。
一阵铃声响起。
“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约在明天晚上7点，城西郊区一家农家乐。”
“农家乐？那边姓什么？”他疑惑道。
“‘章’。”
“弓长‘张’？”
“不是不是，是音十‘章’。”和妹妹同为汉语言文学系的秘书小许解释道。
下午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就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老天爷还真是阴晴不定。
司机将车停在外面，还有一段小路须得步行。
豆大的雨点打在深灰色的西装上，衣角变成了黑色。崭新的皮鞋踩在泥泞不堪的阡陌小路上变得脏乱不堪，裤脚上溅满了泥点。
“林先生，这里！”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金丝圆框眼镜的男人向他招手道。
司机收起了雨伞，他整理了下衣衫，朝那个男人走去。
“这雨下得真大呢！”
那个男人品了一口香茗道，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站在不远处的司机身上。
“是啊，突然就下起雨来了。”他望着窗外依旧如瓢泼、如盆倾的大雨。
“林先生果非俗人，就连司机都站如松，好像部队里待过似的。”
那个男人看着他嘴角上扬打趣道，镜片后的眼睛里却似乎闪过了一份狡黠。
“啊是吗，我特地亲自去选的呢。高大端正的，人一看就特有精气神儿哈哈哈哈”他窘迫的笑着。
他故作镇定道：“啊，还没有请教先生姓名呢，先生贵姓？”
“免贵姓章。”
“弓长张的张吗？”
“不是不是，音十章。”那个男人笑着对他说。
他感到那个笑容有几丝寒意，笑得让人从心底发毛。
“这个是这次合作的合同，请过目。如果没有问题，请在条约最后签字。”那个男人递给他一只钢笔。
“合同我之前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我直接签好了。”
他正准备提笔，发现甲方签名处写着“章乐”两个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握笔的右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啪嗒！”笔摔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墨水。
“不好意思！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慌忙地起身，脚步急促地走了出去。
4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他颤抖着敲打着键盘，试图拨通那个人的电话。
“您好，您当前不在服务区…”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地面上的影子剧烈地颤抖着。
“妈的！”他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键盘。
“您好，您当前……”
他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键盘。
殊不知，地面上除了那个颤抖着的影子之外，还有一个死神举着镰刀的影子。
“别动！”一个铿锵有力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死神回过头，看着那个拿枪对着他的司机，“什么时候发现的？”
“调查你父亲的时候就怀疑到你头上了，只是没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
“所以新闻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没错，请君入瓮。”
“好一招请君入瓮。”他推了推眼镜冷笑道。
“你擦掉了那个‘音’，你却没发现那个‘으’，一开始我们就故意让新闻媒体隐瞒真实消息，为的就是让你掉以轻心。我们一开始以为那是个韩文字体，直到林先生去找死者的前男友。我们才发现你的存在。”
“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他朝着对面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咆哮道。
“侮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那个男人有些梗咽。
他眼前一亮，“你看到什么了？”
“那天本来我是要跟她去看电影的，但是我临时有事要去车站接我一个远房亲戚没去成。但是我接到亲戚之后，我却在车站附近看到了她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起进了酒店！后来我去找她，她说不是我看到的那样的却也不肯跟我解释。”
他说着说着垂下了头，“如果我当时相信她，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把凶器处理得找不到蛛丝马迹，而‘音’却马马虎虎，凶手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走上错的方向。你知道死者的前男友叫郑天乐，也晓得大学时期有一个乐队主唱因为喜欢死者而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你不是死者身边的人的话，就是一直观察着死者。”
赵警官依然丝毫不懈怠，枪口一直对着手里拿着镰刀的那个人。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他一声冷笑道。
“小溪写的那个‘音’是指你，你却将计就计把矛头指向别人，可是你没发现小溪身下的那个‘으’，其实那不是韩文字体，而是阿拉伯数字10，音十章。”林渊缓缓道。
“于是我们着手‘章’这个姓调查，查到了九年前你父亲和林父生意上的纠纷，这也是导致你父亲死亡的直接原因。我们顺藤摸瓜排查到了你父亲的儿子也就是你，至于你为什么要杀害死者，我猜是因为恨吧。”赵警官继续补充着。
“不，不是的！你知道什么！我是爱她的！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不！是爱上她了！”他歇斯底里地喊着。
“我是农民家的孩子，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学校发蛋糕，他们都嫌弃我，不给我蛋糕。只有她！只有她不嫌弃我，还把她那一块蛋糕给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卑和自嘲。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竟然是我仇人的女儿，没关系我可以为了她放下仇恨。我那么爱她，她竟然和别人在一起了。于是我就阻止他们去约会，威胁她如果不跟我去酒店，就要给那个郑天乐点颜色。我故意把时间卡在他去接人的时候，让他看到他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去了酒店哈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情绪失控。
“当我准备进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不是处女，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不是处女，为什么？我那么爱她，为什么要给别人？”他像头失控了的狮子一般咆哮着。
“真是恶心死了，既然得不到，既然是我仇人的女儿，那我就把她毁了给我爸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脸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我就把她约到仓库里杀了她，她那张脸我看着就恶心，于是我就顺手拿锤子砸烂了哈哈哈哈。”
“还有你！”，他用食指指着林渊喊着：“你也是害死我爹的凶手的儿子！你也该死！”
“你误会了，你的父亲，不是因为我爸才去世的。”林渊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愤恨。
“不可能！他是车祸事故死的，开的是你们林家的车！”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但的确跟我们家没有关系。是因为你父亲想多挣点钱，所以疲劳驾驶了才发生坠崖事故以致尸骨无存的。”他冷冷地说道。
“不！不可能！我不信！”他扑上林渊，扭打在一起。
赵警官将他们俩分开，“他说的的确没错，我当时也知道一些内情，你父亲的确是因为疲劳驾驶才发生事故以致车毁人亡，当时法医验尸过。按理来说，你的父亲疲劳驾驶导致车毁人亡，林氏不仅没有追究你父亲车辆以及货物的损失，还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了你们家一大笔赔偿金。”
“当时你叔叔去领的赔偿金，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叔叔。”林渊继续补充道。
他突然懂了为什么叔叔回来后告诉他都是林氏害得他父亲死亡，林氏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为什么叔叔回来后就在村里盖了新房子还买了小轿车。
他的眼里添了几分哀恨和忏悔，垂下了头。
赵警官在他垂头的那一刹那读懂了他的眼神，从兜里取出一副闪亮亮的银镯子欲给他戴上，却不料他猛地弯腰从地上捡起镰刀，赵警官意识到他的举动忙喊一声：“林渊小心！”
手轻轻地挥过，鲜血迸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异样的红。
“前日东合路仓库女尸案经过警方调查已查出真凶，凶手在警方缉捕过程中畏罪自杀，现已结案。早间新闻为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