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史》中,李商隐为何能单独列一章?

文学史中,李商隐为何能单独列一章?


这里的“文学史”,应该是指2005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

这本书共分四卷,在第二卷第四编《隋唐五代文学》中,为唐代诗人和文学立记。这其中,李白、杜甫因为无可争议的重要性单独开篇,其余盛唐诗人归于一章,中唐韩孟诗派、刘禹锡、柳宗元等人一章,白居易和元稹共为一章,这种分法对于英才辈出的盛唐、中唐其实多有不逮。

不过这本书名为《中国文学史》,并非中国诗词史。由于中唐散文在韩愈旗下迅猛发展,以“万代文宗”引领风尚,同时曲子词经历刘禹锡、白居易等人提升,逐渐显露头角,所以中晚唐的文学蔚为大观,虽然古体诗、格律诗仍然是扛鼎主力,但毕竟要兼顾其他文学之长。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文学史》还是在给晚唐诗歌一章的论述后,再为李商隐独列一章。

李商隐于中国诗歌文化太重要了。

他是晚唐诗歌的高峰,从文学性、艺术性上来说,李商隐和大李杜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甚至有隐隐超越之势头。但是晚唐的朝政颓败、社会风气下行,整个王朝的气象无法和初唐、盛唐的积极向上相比,这才导致他的诗作地位在气象上较之李白杜甫落了下乘。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诗歌史上宗师级的人物,开启了朦胧诗派,区别于无力空洞的晚唐体,不同于白居易通俗易懂的香山体,成为后世诗人、词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艺术来源。

经历了盛唐的怒放,诗这种文艺体裁在李白杜甫手中已经到达了不可逾越的高度。中唐诗人另寻生路,在题材的广博上不断细分深耕,携盛唐气象余威,将文化领域覆盖得干干净净。

到得晚唐,格律诗已经完全成熟,古体诗也逐渐裂变成为律古和词牌。

于形式上,诗的创新已经被锁死,于内容上,中唐韩愈、李贺、李益、白居易、元稹,甚至薛涛、鱼玄机等女诗人大放异彩,已经逐渐出现“将所有好诗都写尽”的趋势。

晚唐诗人该何去何从,是当时代文人最困惑迷茫的。

诗歌是思想性与艺术性高度统一的文体。而平衡思想性和艺术性,则需要情感抒发的居中调停。

诗体的成熟,修辞的技巧,用典的丰富都是艺术性的范畴,在晚唐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而思想性则随着末世的来临越来越差。

这是诗歌史发展变化的最大规律。

每当王朝败落之际,就会出现缺乏思想性的作品流行,对于诗歌而言,齐梁体也好,晚唐体也好,都是内容空洞,字词浮华的作品,这都是思想性缺乏的表现——这是整体社会气象的下落,诗人们裹挟在时代的浪潮里,只不过是最低微的沙尘。

每到王朝建立之初,意象昂扬之际,文人们又会开始对这种颓唐诗风进行纠偏。初唐四杰、陈子昂倡导汉魏古风,批判齐梁体,欧阳修主导的诗文归正批判晚唐体、西昆体,都是时代气象的勃发,是政治对文化最典型的影响。

而西昆体,正是认李商隐为祖师的诗派,只可惜学了李义山的朦胧用典,字词晦涩,却没有学到他的诗歌情感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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