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行系列】鬼域行——第三十三章 十六娘

小姓礼,礼云齐,这位是我的娘子。我娘子是京中官眷赵家的女儿,排行十六,小字叫十六娘

       且说汪柰与周家两位公子,并青城派几名弟子一同前往位于观复山庄以西的轻吕林而去。据说轻吕林是周氏先祖收集的百柄锋利无匹的宝剑,依据八卦阵法悬挂的剑林。其下是高九尺的杉木梅花桩,梅花桩与剑林相生相克,于武学上资质平平的人可谓是寸步难行。

       此次的轻吕林乃是周老庄主在隐居期间设计,比之从前更胜一筹。不但追加了数千柄宝剑,更是在倚仗背靠的山崖下加增了十二尺梅花桩和十八尺梅花桩。利用天然瘴气,埋设了多种花草药材,似的其间云雾弥漫,愈加难行。

       “家父本是想用来锻炼我兄弟二人的,却不料工程过大了,便想着不如便宜一些世交子弟一同修炼。”周文教对汪柰如是说道。

       汪柰点头称是:“周老庄主高义,惠泽我等小辈,幸甚之至。”

       见一旁的周安闲未曾做声,周文教先说道:“小仪,你可知父亲在轻吕林中准备了什么彩头?”周安闲一副刚刚回过神来的表情说道:“是,父亲在轻吕林的各处都安放了彩头,权当个取乐的小玩意儿,还望各位尽兴才是。”汪柰继续点头称是:“很是,若是没什么彩头,便是赢了也无意趣!”

       说着,几人走到了一处乡野间的茶棚。茶棚旁悬挂着一幅字,道是:四宝茶社。茶社里的茶博士迎来送往,抬头见到这一行人,立马眉开眼笑道:“几位官人娘子安,小的立刻找人并四张桌子供各位安座,稍后,稍后!”

       可吸引汪柰目光的,却是茶社最深处坐着的两人。一个男子扶着一个一身青黑色衣裳的人坐在里面,那人浑身被服黑布,就连头上的斗笠都用黑色的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那男子动作轻缓,语气柔和,不时喂茶递食,好不殷勤。

       注意到他们的不知是汪柰,身后的蔡晟等人也注意到了。只听蔡晟说道:“只怕那人是得了什么脏病,才捂得如此严实。”另外几人也随声附和。汪柰低声劝诫:“不要胡说。”而目光,却从未离开他们。此间虽然人多口杂,但汪柰依旧依稀听到那男子对着那人呼唤道:“十六娘……”

       很快,茶博士安排了几人合并做一桌,在汪柰瞧着那两人出神时,却见周文教问茶博士道:“不知贵社有何四宝啊。”那茶博士满脸堆笑道:“您问这个啊,倒没什么四宝,只是我们掌柜的闺名四宝,便用了这个名字。”

       这一哈哈打过之后,很快茶水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而角落里落座的那两人恰好看得见他们。

       就在几人方才坐定之时,只见那男子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着。不知汪柰看到了什么,忽然拍案而起,提剑出去追出去,喝住二人说道:“站住!”

       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跟出去。但见那男子对汪柰礼笑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我这娘子得了重疾,不能久站。”汪柰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抽出剑来指着这人说:“你说她是你娘子,我可不信。她姓什么?叫什么?娘家何在?你又是什么人?敢挟持我朋友!”说罢又对着那浑身黑服的女子唤道:“阿楝,是你吗?阿楝,你说句话啊,阿楝!”

       却不料那女子竟丝毫未曾应答。那男子笑道:“小姓礼,礼云齐,这位是我的娘子。我娘子是京中官眷赵家的女儿,排行十六,小字叫十六娘。不知姑娘是否认错了人。”

       此刻那人竟不开口回复,让汪柰有些难以施展,她只能以眼神传信给蔡晟等人,谁知蔡晟不满她方才的训斥,大有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气得汪柰只能暗自咬牙。只有周文教站出来说道:“是不是认错了人,只消让我们瞧上一瞧。公子的娘子姓赵,我们那位朋友也姓赵。若是有误会,即可解开也好。”

       却不料那礼云齐冷笑一声:“你们说想见便得见?我家娘子身染重疾,我们此番是去寻医的!若是耽误了病情我家娘子有了什么好歹,我便是告到天子面前也要讨回这个公道!”

       蔡晟等人此时见那人心虚,也怕将汪柰得罪狠了,不由得也下场说道:“此言差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拐带妇女,还是真的带着妻子去瞧病?你说身染重疾就身染重疾啊,不知你们要去往何地,所看的是哪位大夫,你这妻子又是何症候,你倒是说说看!”

       那礼云齐顿时语塞了起来,看着眼下人越聚越多,而汪柰等人也是人多势众的架势,只得扯着脖子嚷嚷道:“这就是我的妻子,你们就是告到衙门里也无用,各位不要无谓争执,仗着人多便要强抢良家妇女了!”

       一个观复山庄的家丁上前说道:“少说废话!且让我们看看你的浑家便让你走!”说罢便伸出手去,一把扯掉了那女子头上的黑色斗笠。只见斗笠下是一张惨白的脸孔,口齿被一条拧得死死的还打着疙瘩的布条死死绑住,那女子气若游丝,不是赵楝却是哪个?

       汪柰立刻叫道:“阿楝!”与此同时,那家丁也啊的惨叫了一声。原来,赵楝的胸前,一根森森的白骨从衣襟里露了出来,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赵楝的胸膛竟是敞开着的,胸骨已经突刺了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等立刻尖叫四散逃开,只有周文教并周安闲上去制住了那礼云齐。汪柰接过赵楝残破的身子来,将她平放在地上,也不顾血污便去瞧她胸口的伤。只见内里的肺腑已然清晰可见,她身上的黑色衣裳上满是血迹,难怪要穿黑色的衣服遮掩。

       她解开赵楝口中的布条,赵楝只是喘了几口气,见身边人是汪柰,便放心大胆的昏了过去。而那被周家兄弟按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礼云齐依旧在大叫着:“她真是我的妻子,我是她夫君!你们放开我,我真是她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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