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辉东《论语史鉴》4.6不仁不义的周昭王

第6章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见也。”

尚:形声。从八,从向,向亦声。“八”义为“分开”;“向”原指朝北的窗户,后指“面对”。“八”与“向”联合起来表示“朝面对者摊开、展平”。本义:摊开、展平,后本义用“敞”表示。如《诗·小雅·小弁》:“尚求其雌。”

      也有一说,尚的原义指烟气自窗户往上腾起,后延伸指超过、高出等意。

      尚后延伸指公开、光明正大,如《左传·昭公十三年》 :“余尚得天下。”又如西汉·司马迁《史记·五帝纪》:“学者多称五帝,尚矣。”

    尚还延伸出各种词语,如时尚,可以理解为“这段时期在街头巷尾到处可见的现象”;风尚,指流行的现象;尚且,指在已知事实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尚待,指在已知的事实基础上再等待一段时间;尚未,意为“都知道还没有”等等。

      尚还指“差不多”,如《左传·昭公十三年》: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

      有权调阅王室档案(如皇帝圣旨、皇帝批文等)的官员叫尚书。如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

      尚也通“上” 。如:尚论(往上追论古人的行事。尚,通上);尚同(墨子的重要思想之一。即在政体中,下位者,必须对上服从,必须向上认同),如有“至高无尚”同“至高无上”。

      上古时期为帝王制造兵器的官署叫尚方,“尚方宝剑”即指帝王所用的宝剑。

      尚也有尊崇的意思,如《书·孔安国序》:“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书。”又如:《孟子·万章下》:“尚论古之人。”

      尚也指重视,如宋· 苏轼《教战守》:“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讲习兵法。”

      尚也指夸耀,如《礼记·表记》:“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又如《道德经》:“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尚也指荐举;选拔 ,如《五制》:“尚贤以崇德”。也指志向,如李白《登峨眉山》:“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

加:加的金文像一个人在竭力吹奏多管多孔的排笛,造字本义:动词,在丰收庆典的颂神仪式上,竭力吹笙击鼓,狂欢礼赞。此义后用“嘉”代替。

      也有一说,加指“譄加”,譄指夸大其辞、诬陷,譄加,即用力诬陷,如《论语》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加后引申为:增加、外加、放置、施行等;又引申为超越、欺凌等。作副词,指更加、愈加等。

能:此字初文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其古字形像熊一类的野兽,这个意思后来写作“熊”,熊的原义指火势凶猛,如“熊熊烈火”。

      用熊表示动物能以后,能被假借为技能、能力的意思,又指有才能的意思。用作动词,指具备某种能力。能还表示主观上能够,其后常跟动词,如能行、能达到。

      由技能、能力引申,“能”在现代物理学上也指能量。

全文理解为:

    我没有见过真正好仁的人会厌恶不仁的人,真正好仁的人,认为仁是至高无上的,他会感化不仁者。那些厌恶不仁的人,其实也算在为仁,他极力地让那些不仁的行为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人可以一整天都使自己的行为都合乎仁道吗?我还没发现有谁在为仁上,表现出力气不足,或许有吧,只是我没看到过而已。

      关于本文的解读,千百年来,五花八门,以朱熹为代表的先贤们在第一句加了个逗号,解读为:我没见过好仁者,也没见过恶不仁者。这样解读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孔子不是表扬过颜回“三月不违仁”?

      真正的好仁者是不会厌恶不仁者的,因为他会推己及人,感化不仁者。当然,会厌恶不仁者的人,虽然算不上好仁者,但也算是个为仁者。

      好仁者和为仁者是两种不同境界的人。

      人只要愿意为仁,就一定能做到,孔子曾说过:“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仁并不遥远,只要你愿意,仁就可以达到。

      “我未见力不足者”,强调了道德修养要依靠自觉的努力。而且重要的是从当日起就去做,今天行仁了,今天就得到了仁,做不到好仁者,就做为仁者,切不可做不仁者或者伪仁者。

不仁不义的周昭王

      周代的第四位天子叫周昭王,姓姬名瑕,他自幼养尊处优,即位后又没有贤能的大臣劝谏、辅佐,所以生活很快就奢侈荒唐起来。

      他酷爱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不少佞臣就投其所好,今天奉献珍禽,明天贡上异兽,以此博取赏赐和升官。周朝因此开始衰落,一些分封出去的诸侯也不大尊敬这位天子了。

      昭王南巡时,沿途的老百姓可遭了秧,男的被拉去给昭王的军队驾车、挑担、运送粮草,女的被拉去给他做饭、洗衣。

      昭王的军队一路上骚扰百姓,杀猪抢羊,只弄得怨声载道。

      楚国是西周侯卫统治下的“南国”之一。商末周初,由于鬻熊举族投周之后,楚与周王室的关系非常好。

      周武王死后,子成王立,周公辅政,此时留言四起,“人或谮周公,周公奔楚”。后来,流言澄清,周公又回去了。可见周楚关系够硬。

      周康王时,楚与周关系亦属正常,究其原因,一是周楚同源都是帝誉之后,鬻熊臣周,奠定了亲善关系的基础。

      二是周初克殷,后又周公东征,足见殷商残余势力与东方方国部落一直叛周抗周,周王朝不得不全力东向,重点打击东方方国部落。

        三是楚人辟在蛮荒之地,势弧力单,只得卑事周天子,当不会引起周王室的重视。

      但是,“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楚是周王朝的异姓国,一开始就受到周天子的歧视,甚致在诸侯盟会上,都没有与盟的资格。

      周王室对齐、晋等诸侯国均有赏赐,而楚国则无。时过五百多年,楚人对此仍耿耿于怀,愤愤不平。如春秋中后期,楚灵王就说先王熊绎与齐、晋、鲁、卫等国君一样并事周康王,四国可得珍宝之器,而楚国则无分,因此要与周王室“求鼎以为分”。

      右尹子革告诉他:“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这种建立在“亲亲”、“尊尊”的宗法等级基础上的主从关系,必然产生深刻的矛盾,从而导致征服和反征服战争。

      事实上,早在周初,周王室为了加强对楚国和荆楚地区庸、卢、彭、濮等方国势力的控制,在汉水之东就分封了一些姬姓国,在南阳盆地,又有申、吕等姜姓国(姻亲国)。楚国慑于周王朝的强大,不得不进贡苞茅等物,表示臣服。

      成康时期,东都洛邑建成,东西连成一片,长达千里以上,初步巩固了对“东土”的统治。周共王时,楚国一方面卑事周王室,一方面“筚路蓝缕”,辛勤开发,国家已呈勃兴之势。

      “成康之治”后,周昭王时期,周、楚关系开始紧张起来了,周昭王集中全力,打击楚国。据陕西扶凤出土的《墙盘》铭文记载:“弘鲁召(昭)王,广笞荆楚,唯狩南行。”可见周昭王亲领军队南征,声势浩大。

      另据《竹书纪年》记载,周昭王攻楚,主要有三次:

      第一次,周昭王十六年(约公元前985年),周昭王“伐楚,涉汉,遇大兕”。这次,一般认为其时与上述《墙盘》记载相同。周昭王领军渡过汉水,深入荆楚一带。渡汉水时还遇见“大兕”(兕,古代犀牛一类动物。

      第二次,周昭王十九年(约公元前982年),周昭王派祭公辛伯攻楚,“天大日壹,雉兔皆震,丧六师于汉”。这次渡汉水时,阴风骤起,气候恶劣,将士惊恐,军队大部丧失。这次失败归咎于天时不利,实际上周王朝军队当遭到楚军强有力的伏击。

      第三次,“昭王末年,夜清,五色光贯紫微,其王南巡不返”。此年,据鲁纪年推算,当为周昭王二十四年(约公元前977年)。这次攻楚,周昭王全军复没,周人讳言此事,模糊地说“南巡不返”。

      周昭王死因,《史记正义》引《帝王世纪》说:“昭王德衰,南征济于汉,船人恶之,以胶舟进。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没于水中而崩。”

      这里说的“船人”,就是楚人起而抗周,设计献胶粘接的船只,船驶至中流,胶液融化,船只解体,周昭王及其部众,溺水而死。

      屈原在《天问》中写道:“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周昭王累累南征,当然不是为了贪求什么,而是由于楚国的勃兴,引起周天子的惊恐,不得不领兵亲征,企图遏制楚国的发展。

      周昭王攻楚及其败亡,是我国历史上一件大事。此后,周王朝由盛而衰,楚国则日益发展强大,逐步走上与周王室分庭抗礼的道路。

      周昭王在位19年,葬于少室山(今河南省登封县嵩山中的少室山)。为了不惊扰天下,丧葬从简,由太子继位,这就是后来的周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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