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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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在屋角种了点红薯,没有管理却也挖了不少。于是便想起乡下红薯飘香的日子。

        老家农历九月,是大量收获红薯的时候。买锄头、整薯窖、修篾箩,忙得不亦乐乎。这期间,家乡田头路边,禾坪屋顶,阶基床头,到处都是红薯。想当年,秋高气爽,轻风习习,妈在前头割藤,爸在中间挖薯,我和妹妹在后头捡,一块土便能装满两箩筐,沉甸甸的,挑回家里。个头大,没疤没伤,有尾有头的藏入地窖冬贮,其余的晒红薯干或日常家吃,妈妈每天都要用米汤煮上一大锅,削两个生的,今日切成丝,明天切成丁,花样时常变换,淋上酱醋,伴进辣椒,再加一把盐,生红薯当菜,熟红薯当饭,酸甜苦辣,人生五味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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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四月闲人少”。莳田上岸,便是插薯的大忙时节,爸总是早出晚归,见缝插针。红薯这东西贱生贱长,剪一根秧子插在土里,踩一脚,再淋勺水就能成活,中耕除草,那时的牛粪是最好的农家肥,到了六月红薯坎坎就会凸出泥,隔着土坼便能瞧见胖乎乎的新红薯。每到这时节,爸爸在地头屈指一算,“今年起码插了10000秧子,挖40来担没问题。”话语中充满了希冀和自信。

        过了重阳节,村里各家各户都要忙着晒红薯干,妈妈会清早起床蒸上一锅,还要焖出一锅来。或舂烂刮成薄片,或剥开切开、晒成薯块。待太阳出山就拿出来晾晒。红薯干也是好年货。晚上,我为妈举灯,妈用剪刀剪已经晾晒干的熟红薯片、红薯干。妈总是安排得有条不紊。她做出来的红薯干,厚薄均匀,棱角方正。沾芝麻、带米桨,两边黄、四面光、明里透亮,软韧适中,丝甜、微香,常常获得尝客的交口称赞。要是碰到“时光时黑、落雨不歇”时,那些吃不完的红薯就拿来酿上一缸红薯酒。妈妈把蒸熟的红薯凉到温热,将其一只一只地码在缸里,分层撒上酒药、再用棉絮封口、筛子盖顶,埋入糠头堆里,三五日后,糠壳里便会溢出一股醇醇的酒香来。爸爸扒开谷壳,揭掉蓑衣,蜡黄浑浊的红薯酒就汩汩涌出,爸放进酒插,舀出一碗,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个底朝天。脸色马上出现红润,似有一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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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薯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伴我走过童年,同我步入工作岗位。上学读书,揣上几块红薯干,算是作晌午餐。进山砍柴,带只生薯、既可抵饭,又能“打口干”。扯猪菜回来,吃上一碗冷红薯,最易饱肚子。早上放牛回家迟了,妈会从灶里扒出一只煨红薯,热乎乎,香喷喷的,放进我的书包。那时逢挖红薯的季节,就是小孩子长体格的时候。记得有一年我探家返回部队,汽车已经启动,妈又从窗外塞进一包红薯干,“带在路上,饿了就吃点,也和战友们分享一下”。爸来部队看我,带一包干红薯,被战友一抢而空。爸很得意,“这东西在我们乡下不稀奇。”话一出口,他又满脸严肃,“可别看它土气,却是饿得人死,救得人活的。”

          红薯,给我营养,给我健康,令人回味,使我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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