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

    秋风乍起,萧萧然。飘。

    风过处,落叶纷纷,轻抚着湖面,抚起一阵圆的漪。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她讲述一点关于她曾经的经历,喜怒哀乐。

   

    骄阳逐渐收敛了光芒,树叶在地上的投影就像无数双手,不舍的挽住夏日最后的余晖。风吹过去,叶子翻出灰色的背面,又是灰蒙蒙的一片。要入秋了。

    我和她漫游于偌大的公园中,手里各握着一本书。本想找个清净地看会儿书的,可不知怎的就谈起了喜怒哀乐,人世无常。

    我说,每次看到有些人因为什么事情或什么人,然后哭的死去活来。也许他们真的很痛苦,但是哭的晕过去也不是玩笑吧。总感觉有点太夸张了。

    她脸上挂着微笑,看着我。她说,那只是人与人对痛苦情绪的不同表现方式罢了。有时候笑脸的背后可能是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睛。很多人都擅长用微笑掩饰自己。

   

    烈火般的夕阳照亮了远方那片天,映衬着那一轮若影若现的银盘格外皎洁。我们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亭子的对面是一片小湖面。湖边的柳条静静地垂在水面上,偶尔也拨起一阵阵涟漪。世界是一片岁月静好。

   

    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别回头来,给了我一个笑脸。她笑起来真好看。

    一开口,世界安静了——

    我和他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那边只是一个小县城,你是知道的。很多人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到大城市,让自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再蜗居在那条狭窄的街道中。我们也不例外。但是我在读高中,他在酒吧唱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们相识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当时我觉得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只要朝着自己的梦想走,付诸努力,总会得到回报的。于是每天晚上,我会悄悄背着吉他翻过宿舍的围墙,跑到我经常去的那个酒吧。那个老板对我很好,他每个月都会在我的工资里加些钱,说这是我应得的。

    每天他都会在我驻唱的酒吧门口等我,送我回学校,然后背着吉他默默走远。当我翻墙回到宿舍时,大家早已睡下了。

    然后呢?我问。

    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公司在招人。是一个唱片公司,在上海。

    我把这件好消息告诉他,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去。他没有回答我,但是笑着说: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说他的老板让他代替原来的乐队成为酒吧的驻唱,他的梦想实现了。

    我当时真为他高兴。但我又有一点失落。因为他不能陪我去上海了。但我不会放弃去上海的念头的。

    我递交了申请。很快,我在一天下午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来自上海。我内心很激动。电话那头说,让我立刻去上海,车票已经订好了。

    我跑到他家里,推开门,掀起一阵风,打落了下香樟的红叶。

    他不在。

    我有点失落,写了张纸,走过门前的院子,把它塞进了房门的缝隙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我哭了她陷入了回忆,久久不能自拔,眼里闪烁。

    然后呢?我问。

    我连夜坐到了上海,见识了做梦也无法想象的繁华。我第一次进入了一架很大的经纪公司。但是我后悔了。它不是我想要的。

    我逃了出来。一个人背着吉他,朝着与人流相反的方向。当时已经快入秋了。早晚都挺凉的。

    走着走着,我就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在招人,夜班。

    “我想……我想应聘。”我不由得握紧背着吉他的带子。

    好吧。生活所迫。她突然看想我。“可是我还是想唱歌。”

    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人。看着玻璃门外的世界,稀疏的人匆匆走过。我当时才觉得,自己当时的认知是多么可笑。

    有时想着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于是有感而发写下那么一两句,无聊的时候就弹吉他,哼着我自己的调调。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电话。

    “你接了?”我问。

    接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是他打来的。

    那是我看见玻璃外 一阵风吹过,街道边的香樟叶大片大片的飘落,可能秋天快要来了。我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有点儿凉。有点想念。

    也许那边的香樟也落得很美吧。

    那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通电话。

    我记得那时刚刚入秋,香樟是有点苍凉的深绿色。

 

    她转过头,看着我,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很快又转过去。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但很快又消失了。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我的眼睛进沙子了,哈哈。”

    而我分明看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的是一颗泪珠。

    风过处,落叶纷纷。轻抚着湖面,抚起一阵阵涟漪。

    我想,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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