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贫富的较量,《寄生虫》阐述着悲痛的韩国现实

今年2月10日,韩国电影《寄生虫》在《小丑》、《爱尔兰人》等一系列佳片中冲出重围,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导演奉俊昊也因此获得最佳导演奖。

去年,在法国戛纳电影节上获得金棕榈奖。让我们看看这部接连获奖的影片到底有着怎样魅力?

1、生活环境的对比,造成心理上的落差感

影片伊始,进入眼帘的是一扇狭小的窗户。窗外,是明亮的街道;窗内,是阴暗的房子。这是间地下室,也是金基宇一家四口的家。

其中基宇两兄妹在厕所连着别人家wifi的画面更是堪称经典。

基宇通过朋友介绍进入富人家,看到的是另一幅场景——向上的楼梯、宽敞的庭院、高大的别墅。

穷人和富人的住所形成巨大的反差,穷人受不到阳光的洗礼,而富人随时随地可以沐浴在阳光下。

富人家的别墅无论是规格,还是建筑风格,放在当今美国的高档别墅区也是数一数二的。而它的居住者是朴社长和他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片中,两层的房子装着落地窗,浅蓝色的墙上挂着朴社长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朴社长“南韩企业攻占纽约”的个人海报,还有大大小小的奖状。

朴社长是上流人士,不仅经济实力雄厚、社会地位优越,而且除了占领韩国国内市场,他还想开拓海外市场,在隔着太平洋的遥远的美国遍布自己的企业。

朴社长是典型的韩国企业家,他站在了很多人爬不到的山顶,看到了更为壮观的风景。

而他也有着自己的烦恼,他虽然物质上极其富有,但是精神上空虚。他常年在外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他希望自己能“有点钱” 的同时,也能“有点闲”。

在能满足家人的基本需求的同时,能够有更多时间与他们相处,牵着妻子的手,看着儿女们慢慢成长。

母亲说:“钱就是熨斗,把一切都熨平了。”

穷人眼中有了钱,就有了一切,就有了创造美好生活的可能性。他们以为,生活会变好,钱包会变得鼓鼓的,肚子会填得饱饱的,未来会一帆风顺。可是,真的会这样吗?

物质生活的常年贫瘠造成了精神世界的空虚,他们不会思考有了钱的生活会带来什么样的烦恼。

譬如朴社长想着怎样从工作里抽出时间,陪伴老婆、孩子。穷人是理解不了,因为朴社长所思考的事是在物质生活足够充裕后,如何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2、在现实面前,穷人更加脆弱

基宇一家通过聪明的手段,赶走了富人家的保姆和司机。一家四口,瞬间都成为了“有工作的人”。

他们在富人的别墅里庆祝着,而突然的门铃打破了彼时的氛围,来者是原保姆,她央求着母亲让她进屋,她匆忙地跑到厨房的一角,打开了暗室,原来里面还住着一个男人。

这与多颂(富家小儿子)的画相对应,多颂画的不是自己,画的正是这个驼背、低头、瞳孔突出的男人。


之前朴社长与父亲的对话中也提到了保姆每天吃两人份的饭,间接地说明了富人家里还有一个寄生虫的存在。

他是保姆的丈夫,因为开奶茶店破产,欠债,躲在地下室。而保姆脸上的疤痕可能是被赶出富人家后被追债的人打过。

原来,基宇一家苦心算计着怎么进入富人家,动的也不过是更穷者的奶酪。

上个世纪70年代左右,朝韩关系一度紧张,怕两国的冲突升级,韩国政府修订了建筑法规,要求所有新建的公寓楼房都要有地下室,以躲避朝鲜的导弹空袭。

最开始,它起着“避难所、防空洞”的作用,但随着城市经济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城市。因为“穷”,很多人生活在半地下室里,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光线昏暗、气味恶臭,蟑螂、老鼠乱窜。

据统计,韩国大约有36万人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而大多数则是最有干劲的年轻人,这和中国北上广深的人蜗居类似,有时候人为了生存,舍弃了尊严,因为在生命面前,尊严可能不值一提。

无论是金基宇一家还是保姆丈夫的居住地,都是地下室。他们如鼠辈,躲在暗如天日的地下室里,躲避的不仅仅是来自朝鲜随时可能的空袭,还有冰冷的现实。

他们的生活是尽人意、听天命,他们的资源有限,譬如保姆老公做着类似奶茶的小本买卖。一旦生意不好,穷人的处境会变得难堪,等待着他们的是破产,逃避,以及缩微在黑暗的地下室里。

例如春季期间一直延续到现在的疫情,许多小企业、个体经济长时间没有收入,经济链就会断,经营者们就会亏损、甚至是倒闭。

中下层民众没有富人的财富和背景,他们只本分地赚点钱,拥有一个房子和一辆车,这是韩国乃至整个亚洲的传统观点,有家就有港湾,去外面闯南走北的人,无论走多远,回来都有能歇息的地方。


3、冰冷的现实,无法逾越的阶级差距

基宇一家从富人家离开的画面让人心痛,外面下着大雨,冷风狂躁地吹动着,他们从富人家回自己家的路是下坡路,而基宇去朴社长家的路却是上坡路。

这是奉导的高深之处,他没有明说富人家和穷人家的位置,而拍摄了从上往下跑的画面,暗示着住处代表着身份,穷人生活在低处,富人生活在高处,穷人成为了富人家的寄生虫,终究还是穷人。

他们举杯欢庆的画面有多美好,他们离开时披着衣服挡雨的画面就有多残酷。


这是他们改变不了的现实,韩国是纯粹的资本主义国家,富人们控制着经济,垄断了教育,穷人们向上的路径几乎被封死,他们的出身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影片中提到基宇考了四次大学入学考试,只有通过考试,成为有学历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好的工作单位。但你几经周折,成为某家大公司的普通员工时,或许有的人已经成为了公司的管理层。

什么样的社会最稳定?

穷人、富人的比例都相对较少,中产阶级占主体的社会。这样的社会,人民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

而当社会财富向少数人倾斜时,穷人无论怎么向上爬,永远也不可能和富人平起平坐,这样会激起下层民众的怨愤,引起民变和恐怖主义事件,长久发展,有可能导致国家的混乱和无政府主义的延伸。

在韩国,特别富有的人被称为财阀,像三星、乐天等大集团,不仅掌握了财富,还控制着政治、军事、政治等各个方面。他们知道过大的贫富悬殊隐藏着危机,为了保持自己的统治地位,他们彼此联姻,结盟,让穷人们无法翻身。

基宇一家能穿上华丽的衣装,却洗不掉早已融入血液的地下室的气味;他们想方设法把生活变得更美好,却忘不了作为穷人的卑微和懦弱。这是一个悲痛、令人窒息的现实。

穷人一家的困顿虽然很大部分是社会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他们自身有局限性。

他们容易安于现状,容易满足,满足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基宇一家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是懦弱的。流浪汉在基宇家门前撒尿,被朋友敏赫呵斥,母亲感叹:大学生的气势就是不一样。

他们作为地下室的主人,连呵斥、驱赶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也很爱迷信,基宇朋友敏赫送给他一块石头,说石头能带来财运和考运。基宇一家进入富人家里后,基宇感叹着石头带给自己的好运。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计划。在如何解决与保姆一家的矛盾时,父亲对基宇说:“没有计划,就不会出错。”

何为计划?计划是指工作或者行动以前预先拟定的具体内容和步骤。

有人说:“计划往往跟不上变化。”在信息时代,生活节奏运转得太快了,每个阶段都有着不同的计划。年少时,父母计划着孩子在哪念书,孩子长大后计划着考研、参加工作,到了一定年纪又计划着结婚、生子。

人离不开计划,国家也离不开计划。难道国家就不用制定计划了吗?武汉何时封城、建立火神山、雷神山医院都是计划。

我们要跟随时代的步伐,竭力追赶,随变化拟定新的计划,有计划的人才有可能碰上好运,抓住向上的机会。

这也许就是人的劣根性,不是因为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和勇气,而是没有改变现实的计划和耐心。


4、贫穷无法被理解,富人正在丧失对下层民众的同情心。

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封神,离不开演员宋康昊。宋康昊是奉俊昊的御用演员,最厉害的是,他能把眼神中的神韵表现的淋漓尽致。曾出演过奉导的《雪国列车》和《杀人回忆》,在《寄生虫》里,他演的是穷人家的父亲。

最后一幕,是在富人孩子的生日聚会上。妹妹基婷被人刺死,富人遇到这种情况最先考虑的自身的安危,而不是向穷人们伸出援助之手。


父亲感到人情的冷漠,呆滞地、失望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父亲看到了富人对穷人的唾弃,以及不理解。

很多时候,富人和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而财富的多寡、地位的高地隐形地把富人和穷人区别开。

很多富人可能继承着父辈的家产,没有第一代创业者奋斗的记忆,在其他人拼了命地干活,集聚在十几个人住的租房里,而那些所谓的“富人”已经拥有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富人和穷人之间出现了断层,没有足够多的中产阶级,富者越富,穷者越穷。这也解释了企业家们拖欠农民工工资,或是对负工伤的工人冷漠的态度。

工资或者医疗费用对于富人们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对于穷人们,那也许是支柱一个家庭的全部费用。

资本家眼中只有了利益,少了人情味,两个阶层正在逐渐失去相互理解的纽带,只会相互偏离,然后越走越远。

电影里,父亲拾起刀,朝着朴社长用力的一刺,那一刀,看似是穷人对富人心理不平衡的反击,其实更像对沉痛的现实的反击。

其实,富人并没做错什么,夫妻恩爱,儿女美满,连辞退佣人都很礼貌,不提及辞退的理由,让别人难堪。可是过于悬殊的贫富差距,让穷人抬不起头,连最起码的维护自身权利的勇气都没有。

歌手王晰说过:“我们要像花儿一样在下面扎根,在上面开花。”

只有相互理解,善待身边的人,这个社会才会更加安定、更加和谐。

电影最后是一个开放性结局,基宇在被人砸晕后变成了傻子,他想象着父亲可能躲在豪宅的地下室里苟活,他幻想着某一天他能赚很多钱,多到足够买下那套豪宅,让父母真正地住在那里。

这留给观众一个念想,观众会思考,他以后会买下那套房子吗?

奉俊昊导演说:“如果以现在韩国的人均收入来算的话,可能需要547年,这种无力感觉和悲伤情绪才是我想探讨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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