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4-21-姥爷

大概半年多没听见你声音了,今天你为九十多去世外公写了一篇祭文“河蚌汤”,读给我听,还说很多感情没有写出来,我在琢磨是很多还是很深,就是普通而寻常的画面,怎样让它更有浓情,像那碗忙着热气,汪着油花儿的河蚌汤,找个时间替你改些一篇好不好?而自己的姥爷,我应该没见过,他在房山当电工被人认出曾混迹于四五年前的公务员队伍,最后从营口传来死讯。那时,姥姥已经自杀,我见过却没记忆,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人,谁都不敢过问半句爹爹是怎么死的,什么过错或罪行,仿佛那根本不是他们的亲人,因为惧怕专政的力量压在自己的头上。

大舅后来曾写了一封与母亲脱离关系的信,从外地工作的地方寄来,时间不详。现在想来他是逃避了,是的,中专毕业后就远离妈妈和五个弟弟妹妹,孑身一人,清瘦而白净地努力工作,直到四十多岁才结婚。小时候,我跟他留在北京的舅舅和姨们来往较多,算上妈妈,三个教师两个工人,大舅是总工程师兼政协委员,我想从他们的相貌和性格上,汇集一点姥姥或者姥爷的影子。胆小怕事与吃苦耐劳,可能是姥姥的写照;淳朴忠义里的投机多变,或还有点聪颖,在那个只顾低头干活的老电工脸上已经荡然无存,什么都没留下,连一点尘埃的模样也不曾拥有。

笔到这里,不得不停止了,再也没有半点记忆,或者谁说过什么了。哦,还听说他曾在徐州警察局干过几年,因为在遵化老家识文断字,好像也教过书,被老乡拉去做事,算是那个年代的公务员吧。他养活一大家子人,四五年时,小姨刚刚出生,全家六个孩子,这在今天是不敢想象的。可能一一年附近,去徐州出差,还特地跑到市档案馆寻找他的踪迹。人家说,要么被国民党带走了,要么被日本人带走了,要么在淮海战役中烧掉了。现在看来,也在他的孩子们,后代们的记忆抹去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有他没他的意义何在?可能他才四十多岁。

《苏菲的世界》看过也忘了,应该不是当学生时看的,应该没有给自己思想太大的冲击,而刚刚有说被删除了关于马克思的讨论,反回头再读一读那大约千字的段落,也没什么呀,对照现实的话一点不觉得新鲜。大致两个观点,马克思及其理论冲击了当时的资本主义,使之形成今天西欧的缓慢革命,或者它并非发展方向而是具有不可替代的历史使命;第二个说公平与平等之绝对悖论,有点像爱因斯坦不相信上帝会掷骰子,不确定是理想的大地,可那正是所谓发展、公平、自由的源泉。制定规则的人是否也要置身在规则中,只给自己不理发的人理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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