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4

像鬼一样的存在。

我现在还记得一根手指长的麻醉针从我的眼角插进去,我疼得浑身发抖,旁边的女助手我只能看到眼睛,我说姐姐姐姐……拿麻醉针的大夫说,你这时候叫姐姐没用,得叫叔叔…我手脚冰凉。

下刀前,他跟我说你后悔还来得及。疼痛下,回答他我真的需要勇气和决心。

大夫夸我术前功课做的好——我的确企图用理论知识震慑一下他,防止他不用心——透过显微镜,眼前这个医学院毕业的大叔成长为科室主任不知做了多少台手术。但是面对我时,我依然能感觉到他骄傲下隐藏的一丝紧张,他在寻求助手的确认。女助手的话感觉停不下来,假期,薪金,进修,论文…偶尔说说大夫哪一针高了…我高额的手术费决定了他们工作的抗高压能力。我听得见皮肤被剪开的声音…

幼儿园就是社会,小孩子夹带着家庭印记,释放人类的本性。他们有天使般可爱的面孔,也有恶魔般的内心。依稀记得幼儿园的时候经常被同班上的小朋友欺负,有一次我被一把推进院子里的月季花丛里。花是那么红艳,阳光打在我的眼睛上鲜红鲜红的,花香里掺杂了一股咸腥,汇成暖流从额头顺淌下来,我感觉一下子掉进爱丽丝的梦游仙境…失手的小朋友应该是惊慌失措中叫了老师,我伴随着老师尖尖的嗓音被送到附近的诊所。我被用纱布蒙上了眼睛,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当天放学妈妈接我的时候我半只眼睛被纱布遮住,我妈以为我失明了,泣不成声地看着我,她那么无助。老师在旁边支支吾吾的解释着,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只是眼睛下面的小伤口,缝合了…这是我对手术的原始印象。

我像一个盲人一样被带回家,很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多的精神上的折磨。我知道,我一定面对无法撤回的质疑声,和工作上的压力,还有亲人的带有关爱成分的责备。我无心伤害他人,这一次我却在亲手伤害自己。

摘下纱布时候,我的确像鬼一样。

我晚上十点多像鬼一样坐着电梯,出现在办公室做着需要完成的工作。

我一遍遍的看自己早早准备好的术后护理及恢复过程。吃药,涂药,吃药,涂药…以后就会有时间去跑步了吧,感受着伴着花香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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