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语·童趴

城语·童趴

——不知道是不是童年所有的感官是新鲜出炉的，都十分的敏感和有记性。比如我就不喜欢父亲在家里抽烟得味道，不喜欢菜里面或者饭里面有葱花的味道，不喜欢白菜汤里面有辣椒的味道，尽管母亲说没有一点葱味，父亲说汤里根本没放辣椒或者根本没抽过烟……

——童年对于所有的新事物都十分的好奇。比如可以在巷子里和玩伴拍洋画，来一场你追我逐的“定”，赛一把汽水瓶盖盖盖的游戏……尽管地面没有今天的洁净与平整，光线除了太阳就是月亮，帮不上忙的路灯仅仅是一个碰头的标志而已。玩得不亦乐乎，忘了吃饭家长满巷子找人叫人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敏锐的听力，这个时候只服务于手里玩着的这个游戏。

——那时没有和路雪与可口可乐，即使到了可口可乐进入商场货架的时候也是一种彰显身份的标志，远远不能满足消暑和炽热心灵的需要。街头五分钱，八分钱一瓶的汽水就是最好的，也是购买力负担得起的佳品。

——几块木条围起来的箱子，可以装24瓶汽水。那时有柠檬味的是透明的；香蕉味的是绿色的，还有橙色的是橙汁的。如果能每种口味来一杯，那正是比今天吃顿小龙虾还舒服的事情。家里条件好的，可以整箱整箱的买，蹭到别人家里的，学么着蹭瓶汽水喝也是件小心思的胜利。

——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下班后带一瓶冰冻汽水回来，分配总是我和75岁的奶奶一人一杯。用开瓶起子费力一撬，足足的香精气味混合着二氧化碳的气体扑鼻而来，人世间的幸福当时不过如此。玻璃瓶的汽水倒到玻璃杯里，喜欢看着汽水里气泡的上升，直到汽水表面破裂，噼噼啪啪的声响混合着香味，溅到脸上，比吹电扇凉快多了。多年后才知道，那是母亲厂里发的降温费，她舍不得喝，每天都带回来给我和奶奶。

——后来百事可乐进来了，生产这个没有瓶标的二厂就渐渐淡出了视野。记得的除了三种颜色，还有就是有撬子撬痕的各种瓶盖。一度还是男生私下团体游戏的“货币”。

——明天这个突然“复活”了的二厂汽水就又要消失一下了，我赶去买了两瓶。我问负责收银的女子，是否有柠檬味的，她竟然说就是那个透明的撒，惊异与她的年龄似乎不应该会品尝到这种味道，也许她家里的长辈可能就是二厂系统的职工吧。夜色中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抱着500ml瓶子喝汽水的大大小小都有。不知道在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养大的这些孩子们的味觉中，是否也能留下武汉二厂这样的一种味觉记忆。

——人长大了，就会去追寻小时候的感觉。因为我们在渐渐失去充分而敏锐感知的能力，我们很难适应生命里再出现的方式和口味。也正是因为有了经济能力，我们才能去复活老口味，满足旧记忆。这样的复活，应该是所有二厂汽水粉和武汉60，70，80后的一次童年记忆party吧！

——郑重声明，两瓶汽水概不外借。

（原文发布于2017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