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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秀媛在高考过后就走出校园,南下打工,在这期间,她谈过几次恋爱,但都半途而废,没修成正果。
一晃她就成了大年女青年,农村的28岁已经算得上灭绝师太了,她的妈妈急了,她也急了。
农村人的相亲没有那么多讲究,媒人就是相亲的中介,他们就是附近的三姑六婆,因为大家是邻里乡亲、相互认识,所以他们熟知哪家有未出嫁的女儿、哪家有未成亲的儿子。
秀媛就是她的邻居王大婶帮她做的媒,她通过相亲把自己嫁了出去。
不知道蚊子是不是群居动物,但在秀媛看来,他们是害怕孤独的,因为,它们总喜欢围着人们转圈圈,还时不时地偷袭你,提醒你要保持警觉。
秀媛和建华的相亲就是在蚊子的簇拥之下完成的,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
那天中午,秀媛知道有人会去她家相亲,她特意穿上她认为最漂亮的衣服,还在脸上抹了把粉,把嘴也涂得红红的。
农村人相亲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清新脱俗的环境、没有醇香的咖啡、也没有美妙的音乐,而是在她家那充满岁月痕迹的饭桌上。
午饭时,媒人带了个和秀媛差不多大小的男人到她家,男人不时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思量着,秀媛适合于做妻子,因为她长得好看又不张扬,身材适中,不胖不瘦,生孩子也容易。
秀媛也暗自瞧着眼前的男人,教书是铁饭碗,还能照顾自家孩子,上学时,她就很羡慕老师的孩子。
男人名唤着建华,是小学老师,师范毕业后,顺利成章的教起了书,成为大家心中的园丁,他有个兄长,不过已经结婚多年。
秀媛的母亲对建华很满意,3天后,媒人带着秀媛的母亲去建华家看了看,然后他们就订下这门亲事。
媛妈觉得建华最大的好处就是只有一个老爹,家庭成员简单,女儿嫁过去没有婆媳矛盾,会省去很多烦心事。
秀媛结婚那天,她的母亲哭得稀里哗啦,她说:“闺女呀!你去了夫家要时常回来走动,你哥一年半载就回来一次,你爸又早早抛下我们走了,以后我就是实打实的孤家寡人了……”
秀媛也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一地。
接亲的队伍吹锣打鼓在堂屋外候着,送亲的家人一一送上祝福后就要送秀媛出门了。
从秀媛家到建华家有90分钟的脚程,那时候的农村没有车,所以,嫁妆得靠人工搬运,弯曲的公路上,浩浩荡荡一群人,远远看去,像一条盘绕在山间欣赏人间美景的巨龙。
他们加速前行,12点必须要赶到新郎家,如果误了时辰可就不吉利了。
嘣……嘣……嘣……建华家院子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礼炮声,村里人立马兴奋起来,有人大声嚷嚷道:“新娘子到了”。
贵州的婚礼现场都有一个特殊的环节——恶搞新人,其寓意不过是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未婚的姑娘一把拉住新娘,趁她不注意,他们麻利地脱掉她的鞋子,随后高呼:“背新娘子咯、背新娘子咯!”
未婚的男人会迅速地抓住新郎,他们势必要将他好好打扮一翻。
人群之中,大家看到建华头戴斗篷、身穿花裙、顶着猫脸,脚踩草鞋,踉踉跄跄地背着新媳妇走进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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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媛出嫁3天后回门,母亲准备了很多她爱吃的饭菜,席间,她对秀媛说:“秀呀!从今以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建华,你公爹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你也要做好儿女的本分”。
秀媛带着建华一一拜访了娘家人后,他们就嬉笑着回家了。
农村的新婚夫妇没有蜜月之说,有的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走亲访友认识婆家人,农村人叫家门中。
新媳妇进门,就要考他们的记忆力了,认识全村的男女老少是第一课,只有认识了大家,在路上看到打招呼时才不会出错,不然,定是会出丑的。
1年后,他们的生活步入正轨,承包村边上的鱼塘,并在鱼塘旁边简单地修了两个房间住了进去,自此,他的公爹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了大房子里了。
秀媛的母亲会时常来看望她,给他们做饭收拾房子,闲暇之余,她也会和亲家公唠唠嗑。
谁也不曾想到:“50多岁大妈和60多岁大爷居然聊出了感情,有了一起过日子的冲动”。
都说:“酒是醇的香,情是明的美”。建华的父亲不想委屈自己认定的老伴,他不想让自己的感情见不得光,他要带着自己的爱人走向光明。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秀媛一家坐在院里赏月吃饼。
月亮哥哥领着星星妹妹也来院里凑热闹,银色的月光不由分说的扑向众人,它还不由分说地将人们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
一只白色的猫咪坐在秀媛母亲怀里,乖巧地听着人们的三言两语,建华的大哥把他的孩子逗得咯咯大笑。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圆满的节日时,秀媛的公爹站起来,他向儿女们宣布自己的爱情和爱人,一时间,哗然一片。
片刻后,建华才反应过来,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秀媛也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极力反对父母的爱情。
建华的大哥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们不是你们,那我就没话可说,举双手赞成,可谁叫你们是亲家呢?亲家变夫妻不是很滑稽吗?”
那个中秋节,秀媛一家过得特别尴尬,他们家的事很快传遍了全村,大家没事就聚在一起津津乐道的议论纷纷。
3
中秋过后,秀媛总想试图说服母亲放弃不该有的情感,到守寡多年的媛妈却坚持己见,他们都想改变对方,可谁也没成功。
再后来,媛妈病了,她住进医院,秀媛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真把她累得够呛。
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媛妈身体还没恢复,秀媛公公又病倒了。那段时间,把秀媛累得没了个人形。
秀媛的公爹和母亲就那样在医院住着,整天吃不下、喝不下,像丢了魂似的,一点儿精神劲儿都没有。
明白人都知道:他们那是心病,心结解不开,病根出不了。
建华的大哥看着病床上的父亲身体越来越差,人也消瘦了不少,他不忍心辛苦了半辈子的父亲含恨而终,他对自己说:“他们已经人过半百,还能活多久呢!或许是他们太孤独了,找个伴有什么错呢?”
他不断地对自己发问,最后设身处地,他理解了父亲的爱情,于是,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尊重老人的选择,他要说服弟弟和弟妹认同父母的爱情,一起替他们祝福。
多少个不眠的夜,他们翻来覆去,他们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迂腐,太在意外人的评说而不敢遵从内心的想法了?”
秀媛回想起她的过去,她的梦想,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她迷失了自己,活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建华看着手里的故事书,也想起了儿时那些称兄道弟的日子,他和一帮熊孩子风风火火,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而现在,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活得战战兢兢,他有些讨厌自己的谨小慎微。
2天后他们找到建华大哥商量父母的婚事,他们决定宴请全村人,替父母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写在最后
也许存在这样的时刻,当那些看似就要把我们拖垮的深度分歧、困惑、担忧和悲伤不知怎么就消解了,或达成一致了,我们因此感到统一,感到向前推进,突然变得干劲十足和充满活力,我们最高远的和我们的生活活力以某种方式得以协调一致。 -- 查尔斯・泰勒 《世俗时代》
在生活的路上,善待自己,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必在乎别人的议论,活给自己看,才能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