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代人

1980年前后出生的这一代人,是实施计划生育的第一代人,也是实施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人。在两个意义下,尔来正好四十二年。

四十年啊!在历史长河中也许是苍海一粟,在伟人思绪中也许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我们每位个体来讲却将是半生已过,失去了折旧、损耗最低的美好年龄与志向,一切都无法去彩排和可逆。

现今,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变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开启了。那么,在这四十年里成长起来的我们这一代人,是不需要进行一些回首和总结呢?想想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怎么形成?看看我们的青春和爱情都是怎么过来的?听听听我们的境遇和幸福又都是怎么变化的?怀着这样的人生思索,我们在急遽的回忆中拾贝,在过往的人生中搜寻,在逝去的时光中反刍。

生于农村,接触最多的要数烟村三五家,各种不知何时种下的树,特别是大树,高高的,有鸟窝搭在上面,任凭寒冷朔风都无动于衷。和觅食鸟雀一样的,是那些求活的在这片山坳的人们儿。尽管有善良,但也不乏荒蛮。

襁褓时,最初的是嫩绿的树、粉白的杏花,因没有多少人口,更无动态的生活。几年难遇的是杂技团、马戏团和漂亮的演员,美好的东西让人之初的一切都迷上了诗和远方。

生产力沿袭着延安时期打谷场的模式,还有耕畜后排成一行的扶犁、点子、点肥和施粪人。那悠长的岁月,伴着蓝天白云、烈日暖风、山青水秀,将一幅田园诗画的较为完整的一角留给童年。尽管漫长,偶尔劳动间歇亮嗓传来的二人传,让沉重的劳动有了轻松诙谐的一刻,男女老少在纸烟的咂品中凝固了永恒的温暖瞬间。

我们这样的独生子,能够在较多父母同辈的兄妹中独自徜徉,在那繁重的家族负担中,独养一子的家族显得格外的负担轻,在外劳作的一家人可以不在理会孩子的教育,清静而闲适,故这样的好日子在计划生育政策的支持下,越来越多。同时,那时农村户口在14周岁前还可以有双份地,如父母一方有工作单位的,可以在单位每月还可以领到5元钱。

东北县城以上里的独生子女更多一些,尤其是头胎是男孩的。那时的政策应该说是顺应了时代的。较枉须过正,正是由于解放后人多力量大的理念下,一下子人口激增,变得社会沉重,就业难以解决的背景下,下乡知青等具有多重考量后才得以形成的历史,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另一种倾向性的掩盖,计划生育让城市户出生人口锐减,让乡村人丁也完成了递减。而我们这一代人所承担的中年责任,例如父母疾病、子女失独等诸多问题,在多年后的今天不断凸显而来。同样出于多重考量,国家审时度势又收回了计划生育政策。而此时,想再多生多养的基础和条件已发生了质的变化,出于成本考虑和现代自利主义的盛行,舒适自由的人生已让传统的观念得以钝化。尽管如此,首孩是姑娘的家庭,汲取了年老仅有一个孩子难以照顾好的忧虑下,两个孩子的现象开始多起来。

多年的改革开放,在润物细无声的变化中,多年的笨重的生产力已被现代化所渐渐取代,由当初的锄禾日当午,到后来父亲的耘锄,到现在的“气死驴”(加油直接耘地);从完全依赖土地到现在打工并存,从单一的食物、衣服到现在丰富且让人虚胖的食品衣饰;从当初镇上的一条街且仅有供销社的单调到楼房林立马路数条的时尚元素;从当初的点烛阅典到现在互联网上信手拈来;从当初最好凤凰永久牌自行车到现在的小轿车越野车鱼贯而行。但同时,也从当初的重人情交往到现在向钱看齐,从当初的思想忠纯到现在复杂难抑,让这四十年乍看变化不是那么翻天地覆,却也是大也不同,主要的是当初年轻的父母辈,如今已进入了人生的冬季。时光的无情,山河的沉默,让人再次想回到云高气爽、阡陌自由的那个隽永岁月。

我们这一代人,行至中年,饱经人生贫穷、疾病、困苦。同时,也收获了年少和青春追求和憧憬。从当初的雄心勃勃到后来的温和谦卑,从底层的屈辱和抗争中抓住爱情的力量,借助时代幸运的成份走到了另一阶层里,得以较为从容平和境遇,在不断知足中又不断进取,而来大把的时光消耗在无力和焦虑中,没有做成一件事,一直滑下去、混下去,这是十分可惜的。做事很重要,试着把自己的感悟写进来,其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而且精神也愉悦,趁着健康和成熟的时候,像农村秋天的扬场,趁着风好多扬几锨,多做成几件事,不留下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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