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元曲17 （五首）

冯子振，生于1257年，卒年不详，字海粟，号怪怪道人，又号瀛州客，攸州（今湖南攸县）人。曾任承事郎、集贤待制。其散曲多以个人闲适生活为主题，《全元散曲》中录其小令四十四首。

【正官】鹦鹉曲•山亭逸兴

        嵯cuo峨峰顶移家住，是个不唧磂樵父。烂柯时树老无花，叶叶枝枝风雨。｛幺｝故人曾唤我归来，却道不如休去。指门前万叠云山，是不费青蚨买处。

注释：唧磂——元人口语，即伶俐、精致。

        译文：糊里糊涂的老樵夫，把家搬到高山绝顶上住。百年老树已不会开花了，它的枝枝叶叶，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老朋友曾劝我归府，哪知道不如不回去。指着门前的万重青山，这里有无穷乐趣，便是用钱也无处买。

        解析：这首曲子通过叙述闲逸生活，表达作者的高洁追求。组曲以“山亭逸兴”作为第一首，更是直白地道出他远离官场而归隐山林的心愿。

【正官】鹦鹉曲•农夫渴雨

        年年牛背扶犁住，近日最懊恼杀农夫。稻苗肥恰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幺｝恨残霞不近人情，截断玉虹南去。望人间三尺甘露，看一片闲云起处。

        译文：农夫年年扶犁辛勤劳作，近日来非常愁苦。稻苗肥壮正要吐穗开花，十分渴望下场大雨。可恨晚霞不近人情，截断彩虹向南移去。仰望苍天，只见一片闲云在天边漂浮，希望它能化成及时雨，洒遍环宇。

        解析：此曲直接反映了农民的哀伤烦恼以及生活的困苦，是元代散曲中少有的描写农民凄苦状况的作品，它的出现令人眼前一亮，也让人不得不赞叹冯氏散曲的题材涉猎范围之广。

【正官】鹦鹉曲•野渡新晴

        孤村三两人家住，终日对野叟田父。说今朝绿水平桥，昨日溪南新雨。｛幺｝碧天边岩穴归云，白鹭一行飞去。便芒鞋竹杖行春，问底是青帘舞处。

        译文：渡口孤村，居住着两三户人家，整日相见的是纯朴的农村老人。和他们相互讨论，昨日南溪刚下的那场大雨，今天一早，清澈的溪水涨满了桥头。｛幺｝远望天边，一缕白云飘向岩洞，近看眼前，一行白鹭飞向高空。随意地穿上草鞋，拄着竹杖，漫步徐行，打听何处是酒旗飘舞的酒家？

        解析：此曲风格纯朴自然、情感真诚。作者笔力劲健，笔势如云游动，通过“我”的所见、所闻、所感，形象地刻画出一位以田园为乐的隐者形象。

【正官】鹦鹉曲•赤壁怀古

茅庐诸葛亲曾往，早赚出抱膝粱父。谈笑间汉鼎三分，不记得南阳耕雨。｛幺｝叹西凤卷尽豪华，往事大江东去。彻如今话说渔樵，算也是英雄了处。

        译文：诸葛亮曾经隐居隆中草屋，终日吟诗不问世事，经不住刘备三顾茅庐，才把他逛了出来。赤壁一战，谈笑间大败曹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此后他便忘记了南阳躬耕的生活。｛幺｝可叹的是，历史上的英雄豪杰，都像风卷残云一样销声匿迹；他们的英雄业绩，也像长江水一样滚滚东逝，如今只在渔民樵夫口中传颂，这也算是英雄们的最好结局。

        解析：全曲弥漫着浓厚的老庄思想，以出世的态度来评论英雄人物，叙事抒情环环相扣，感慨颇深，反映了元代知识分子隐遁出世的心里状态。

        朱帘秀，艺名“珠帘秀”，为杂剧女演员。后辈艺人以“朱娘娘”称之。她才艺出众，“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共妙”（夏庭芝《青楼集》），不仅在杂剧演出上成就斐然，在散曲方面亦有所成，尝与王恽、胡衹遹、冯子振、关汉卿、卢挚等唱和。《全元散曲》录存其小令一首，套数一套。

【双调】寿阳曲•答卢疏斋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倚蓬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译文：无数的青山连绵起伏，江面上弥漫着万缕烟雾，送行的翰林学士，容颜憔悴内心凄楚。靠着帆船的窗户，独自忍受离愁别苦，恨不得投进江中，和东流的江水一同逝去。

        解析：全曲感情真挚热烈，如水银泻地一般明快直爽。双方的离愁别恨在短短几句中便得到充分的表现，即使今人读来，依然能够深切体会到那份离别之情和对于爱情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