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想念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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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盏心灯

照亮天堂的路

让天堂里的奶奶不再孤冷

备好您爱吃的辣椒腐乳和酒杯

在这祭奠的日子里与您相约小酌

愿逝者安息

生者好好活着


或许是冬至到了,昨夜,梦见了离开我27年的奶奶。

梦中的奶奶穿着那件半旧的蓝细布大襟上衣,下面是一条镶着白色宽腰边的黑棉布大腰裤子,腰间系一条补着补丁的蓝细布围裙,踱着小步从厨房走向堂前,一边走一边掀起围裙擦着湿漉漉的手,来到堂前的天井里对着厢房大声唤着我和妹妹:吃饭了,不然上学要迟到啦。

我在奶奶的声声呼唤中惊醒,从十几岁青涩的少年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窗外,雨还在下着,我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来抹去眼中的泪水,躺在床上,身体融化在黑漆漆的夜里,任思绪在记忆的长河里飘浮,再次回到梦里的那个早晨……

很多时候,奶奶早上都现煮米饭,炒几个爷爷亲手种的时令蔬菜,茄子、青椒炒梅干菜,还有奶奶做的好吃的豆腐乳,奶奶将青西红柿切片,加点自制的豆酱一炒,酸酸甜甜的很下饭,我和妹妹特爱吃。早上未吃完的饭,被奶奶装在小瓦罐里放在嵌入砖灶台上的铸铁水罐上面保温,中午回来就能吃到热热的饭,现在很少看到这种东西了,在农村烧木柴的土灶上可能还能见着那种铸铁水罐。

奶奶花白的细发永远都一丝不乱的向后梳成背头,原来一直都是朝后梳着的发髻,因为一次意外,奶奶的右手腕关节骨折了,从此发髻剪成了短发。裹的象棕子一样的小脚,完全靠脚后掌得力行走,蓝细布的大襟上衣,尽管有补丁,也是针脚规整细密的补丁,衣服洗干净是要用米汤上浆的,那样穿起来挺阔不起皱。

奶奶把家里整理的很干净,外面的院子里养着几只鸡鸭,一年养一头黑猪,一头猪养一年才一百二、三十斤,不象现在几个月就出栏。到了年关宰杀的时候,看见奶奶坐在灶后面往烧得很旺的灶堂里添柴,一边添柴一边叨叨着小猪可怜啊什么的,一边用围裙擦着眼泪,通红的灶火熏红了奶奶的脸颊,奶奶噙着泪的眼睛被灶堂里舔着大铁锅的熊熊大火印照的格外晶莹。杀猪是家里的大事,远在县城的父母下班后要赶回奶奶家,掌灯时分,一家人围坐在后厢房的大方桌旁,奶奶烧一个碳炉,架一锅现在人说的“杀猪汤"在上面,还有梅干菜烧猪肠和红通通飘着诱人香气的红烧肉,这些都只有在年三十才能吃到的丰盛的美味,把即将到来的年味烘托的热腾腾,暖洋洋,甜蜜蜜。

晚饭后,母亲把从县城买回来的糖果分给我和妹妹一人几颗,我和妹妹就开始不停的把玩这几个糖果,那是黑红黑红的山芋硬糖,剥开漂亮的印花糖果纸,椭圆形饱满的糖果透出令人垂涎的幽幽光泽,伸出舌头舔一舔,香香甜甜的,仿佛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糖。我们根本不舍得一口吃一个,总是一个糖果咬一半含嘴里,另一半再包回去,就那么吃啊数啊,数啊吃的,前后厢房来来回回的跑,嬉笑打闹声弥漫在儿时眼中高大的老房子里,那精神头任谁也遏制不住,就那样闹腾一晚上,闹够了闹乏了上床就能着。那些童趣的往事现在想起来也很温暖幸福。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比房子(房子是土改时分给爷爷奶奶的)还高的杏子树,记得有一年杏子大丰收,满树挂着黄橙橙的如桃子一般大的杏子,引得路人饶有趣味的驻足观望,家里的火筒(一种冬天用来烤火取暖的木制圆桶)和箩框都装得满满的,可是有人对奶奶说这不是好兆头,果然,那年爷爷走了,爷爷是脑溢血走的,那年爷爷73岁。

爷爷走后,我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老家,奶奶不愿意住鸟笼一样的商品房,说她住惯了老房子,奶奶的牙也都没了,我们担心她东西吃下去不好消化,可奶奶说她胃口好,就是块铁下去也能消化。奶奶生性开朗乐于助人,也很开明,思想一点不比年轻人落后,左右邻居都很喜欢和她聊天说话,遇到节假日我就去看她,在老家门口的小店里买水果罐头给她,可是奶奶转身就退了回去,后来我从小店里知道后,就打开了给奶奶,奶奶接过来哈哈大笑,奶奶的笑声是那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至今回想起来,我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翘起来。

奶奶是83岁走的,那年正月初三还和我们一起喝酒说笑,可是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医生说奶奶没病,是老死的,真正是寿终正寝,这猝不及防的离去,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

在那个生活清贫、物资匮乏的年月,奶奶用她的朴实乐观、勤劳与智慧把贫而不穷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可惜,奶奶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家里的相框里唯有一张奶奶的照片,那是奶奶坐在秋日午后阳光下的院子里拍的,照片里的奶奶端坐在暖阳下,依然穿着半旧的蓝细布大襟上衣、镶接着白色宽腰边的黑棉布大腰裤子和黑色尖头瓦片小脚布鞋。

不知不觉,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停了,我从沉沉的回忆中醒来,抬眼窗外,不觉天色已亮。

愿天堂里的奶奶永远那么乐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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