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或不雨

        中午的时候，出门，阳光很足。下午的时候，出门，阴着的天。或将下雨吧，不知哪里的天空，传来一声一声的轰雷。天空，有些地方是深色的，有些地方是亮堂的。伞，带或不带，掂量了一会。遵照轮盘所停之处，顺手拎起，长长的棍子伞的把，把它带回家吧。

        伞，是头天早上，带出来的。那会，周周打一把伞，自己打一把伞。更前的那个早上，外面明明是很晴的样子，她还是在临出门时，特意地取了伞，自己也特意地劝她无须携带：根据预报，今天就没雨。她根本不听，摇了摇头，昨天不也是下了雨嘛。够固执的。

        才下到地面，老天已经实话实说：你有多不靠谱，她有多神奇：天空中，已经在洒着小雨点了。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就当是拍马屁，带着笑脸：你，真有点像个巫婆啦，说下雨，就下雨。那笑是真诚的，能够证明到自己的错、她的对，得意更多的，总会是自己。

        让她吃坚果，好说歹说，她才接了两颗。问她吃不吃糖，那时已经是半途了，她想要，又有些迟疑：等下，吃不完，怎么办？给爸爸呗。没有负担了，她把那颗硬糖，送进了嘴里。接近校门，她的问题，又冒出来了：糖，怎么办？吐出来，给我呗，边说边伸出手心。

        被她咬成两小块的、剩余的糖，顺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她的疑问，又来一个：爸爸，你怎么吃别人，吃剩的东西啊？稍稍地扭过脸去，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笑：你是爸爸的女儿，对爸爸来说，你是唯一的，不是别人啊。就像，爸爸于你，也是唯一。

        她，笑了笑，不说什么。我在肚子里笑着，一直持续着。起始之处，是走在路上，她撑着伞，在自己的右手边。有那么一次两次，她试图，将伞高高地举起，让伞盖，把我的脑袋，罩上。她，并没有说什么，偷偷地看着她的小动作，真切地感受到，小丫头的温馨。

        中午，与同学坐对面，喝水聊天。他讲起他家小朋友，在学一样乐器。学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升等。他猜的话，或许是老师，觉得他家小的，水平一直没有啥提升。不过，他也没啥意见，升不升等，是一回事，小的能够每个星期，开开心心去上趟课，是好的。

        然后，他出人意料地吐出了一句：有几个人，最后能够学成？！哇，这句话，实在很精辟，首先是引自己请他再复述一遍，好记下来；然后是引自己演绎：或许，有一天，他失恋了，想起了玩会那个乐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或许，等他老了，能够借着早年的接触，

        重拾起兴趣，养成一项好的习惯。再后来，当我们两个，沿着公园里的行人道，边走边聊。他，张望着周边的风景；我，忍不住回到这句话：学成，是谁的学成？学成，是怎样的学成？就像现在，小朋友能够像玩游戏一样，觉到乐趣，不觉厌烦，不也是一种学成？

        晚上，回到家。空气中，仿佛充满了一分紧张。也许是，自己的体力，由于头天的消耗，带来的后冲？也许是，周周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在自己和她，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聊。你，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她，恹恹地看着我，有些些不高兴：你，怎么老这么说？

        根本，就是你自己觉得疲倦吧？也许吧，她所说的。这会，自己是有点觉到疲倦，是有点觉到心绪不宁。后来，她做她的作业，自己做自己的家务。然后，见到她，脸色很难看地，趴在床上。顺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感觉到了滚烫，一天课下来，她没来由地发烧啦。

        早早地，她睡了。自己看了一会书，进到屋子，她的身上，还是滚烫着。在她身旁，睡下。到了半夜，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测度一下频度，大概她的在自己的两倍以上。再后来，醒或不醒，睡或不睡，她的呼吸声，总是自己侧耳侦听的目标，有要听到，没有想听到。

        久违了的感觉，那是她还是婴儿的时候。睡在她的身旁，非要听着她的呼吸声，自己才能安心，反而是她睡得很安稳的时候，自己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时，会忍不住，爬起身来，把头凑过去，看看她的脸庞，静静地打量她的、微微地一起一伏的胸脯之后，才能够安心。

        雨或不雨，总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学成或学不成，总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她/他，能够平平安安长大，能够在这过程中觉到乐趣，总是我们所希望的。（完）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19年06月0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