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等我

彭臻华    文

初识你那年,我十九岁,你十七岁。

彼时,你正与班上一个女孩打得火热,那个女孩热情奔放,开朗爱笑,而你沉静内敛而秀雅。你们是一对奇怪的组合,但你们是死党型,课上课下粘在一起。

我不是很关注你,你也并不太关注我,我们只是同学甲和同学乙。我知道你的名字,也惊讶于你细如白瓷的肌肤,仅此。

真正熟识起来,应该是第二个学期末,我们去一家水力发电厂实习,现在想想一个月的实习生活乏善可陈,唯记得每天有空闲就和你去散步,在山间小道上,溜达很久很久。至于那时候聊些啥,全然不记得了,好像对未来也没有太多的担忧,闲适的十八岁呀!

然而我们俩的亲近惹恼了那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后来她慢慢疏远你,这反倒成全了我们。

暑假是漫长的,也许是为了排遣青春的无聊,我们开始通信,无非是聊些家庭琐事,还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然后你写信来告诉我,说你们全家都盼望收到我的信,每次收到我的信就全家传读,你很有些骄傲地告诉我,他们都认为我的信写得太动人了。这自然激起了我小小的虚荣心,我更是费尽心思把信写得更引人入胜,用上优美的字句来描绘,也用上曲折婉转的句式,总之,穷尽了我当时的文笔。现在想来,也许这才是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最初的练习吧。

暑假之后,我们来到南昌求学,同住一间宿舍。当时,班上的同学分为内招和外招,你是内招,我是外招。入住宿舍,大家自然如此选择,而你选择和我在一起。

南昌的冬天是很冷的,赣江的风呼呼地吹。为了方便携带,母亲却只给我准备了一床大棉被,一半垫一半盖,到底不够保暖。你说你怕冷,要和我一起睡,抱了你的垫被铺到我床上,一米二的单人床,我们挤了一个冬天。每天晚上睡前,你总是细心地用毛衣把我的肩头捂好,我笑你是小妈妈,每天晚上我们也会窃窃私语大半夜。

我们一起去洗澡,一起去打饭,一起去散步。大冬天,我们站在八一广场哈着冷气吃冰糕。

那时,我和一个男孩走得比较近。二十多年后回想起来,我不明白,当我和他在一起时,你和谁在一起?而我不和他在一起时,你又总在我身边,安静地陪我快乐或忧伤。

同学三年,一朝离别。你回了父母的单位,我被分配在家乡的火电厂,路途并不遥远,不到200华里,搁今天可以跑两个来回,可二十多年前,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长途汽车,要见一次面真不容易。于是,我们重拾就好,我给你写信,你给我写信,说工作的烦恼和人生的迷茫。

难见并不等于不见,我们还是想尽办法见面。

那时比较流行成人教育,电大、函授、自学考试,我选了自学考试,比较自由。每次要去考试,我就提前写信告诉你时间和考点。到了考试那天,你就请假到吉安来,中午,我们俩一起去逛街、吃吉安炒粉。

也有错过的时候。

有时几场考试考点安排在不同的学校,那一次我上午在五中考试,考完出来,就去七中找考场,我以为你会在七中等我,那一次我们却没见上。后来,你写信告诉我,你在五中等我一个下午,你以为我一天都在那边。

一个下午的等待,那得多无聊,多着急!你却一直等在那里。

那次错过,却促成了你的来访。那年冬天,飘着雪花,你乘客车从吉安来到了永丰,一路问到了我就职的工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所以,我不记得那年冬天的冷,我只记得那年冬天,雪花飘得那么美。

岁月走得真快,我们的孩儿已二八年华,而生活的变迁,让我们离得更远,你在千里之外,但是,我们的心总在一块,牵挂永在。

有人说,爱情是蜡烛,而友情是天上的星光。蜡烛终有一天会燃尽的,而星光永远闪烁在生命中。总有一个人,记得你青春的样子,那有多美!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8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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